姜至刚学茶道那几年，没少被盖碗烫，深知在这种温度下直接用手，会有多难受。

可她不敢违抗，硬着头皮用手送茶。

纤嫩的指尖瞬间泛红，杯中的茶汤摇摇晃晃洒出不少。

沈夫人就平静的看着她递过来的茶，并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

姜至不断轮换指尖，到最后十个指尖全都泛着被烫出的红。

十指连着心，锥心刺骨的痛。

“姜姜，这些年，沈阿姨待你好吗？”沈夫人磋磨够了姜至，才缓缓开口。

抑扬顿挫的语调，不怒自威。

姜至点头，眼眶酸胀得厉害。

“那沈家可有亏待过你？”沈夫人又问。

姜至摇头，“没有。

“你父母出事时，你外婆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是沈家出钱又出力的帮忙。”

“你那个不成器的舅舅欺你年幼，借着唯一监护人名头，一次性领走了你父母的抚恤金，一晚上输得精光跑到外地连人影都见不着，也是沈家出面平息帮你养着瘫成植物人的外婆。”

“这些，你可都还记得？”

姜至脸色惨白，喉头哽咽，“我都记得。”

得知她态度，沈夫人表情有所缓和，终于接过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水。

并没喝，随意放在面前。

她略带愧疚开口，“要你和梁家联姻的确是我有私心，但凭心而论，如果不是借着沈家这层关系，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攀上梁家这种门楣，梁妄人品或许是有问题，可你能保证你找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吗？”

姜至心脏又一次蜷缩着，情绪被反复拉扯着。

“这个世道，好男人不好找，女人得活得现实点，有钱有权能胜过绝大多数男人在上头时为你画的饼！”

“他们上头的时候，愿意伏低做小哄着你，等他们腻了，厌倦了，踹人的时候要多绝情有多绝情，这些年你跟着我参加太太们的下午茶，没少见识过男人的劣根性吧？”

“我有私心但也是费了苦心的，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沈夫人再问。

姜至压着心里翻江倒海的苦涩，艰难开口，“能。”

“沈家既没亏待你，也没对不起你，还花钱如流水的替你养着外婆，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对得起你周叔叔，对得起整个周家吗？”沈夫人软硬兼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