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斤理解护士长的做法,只是他个人有些于心不忍。他认为只要救活任意一个人的性命,就等于多增加了一个抗日力量。
不过他也了解当下的实际情况,张六斤只能在心里替这些昏迷不醒的重症伤员祈祷,盼望他们能够早日醒来。
董家浩刚刚做完了今天的第九台手术,他把手里的止血钳递给身边的助理医生,交代他们对病人的伤口处进行缝合。
董家浩出了手术室,来到院子里的水管前打开龙头,冰凉的水从里面流了出来。董家浩用双手捧着冷水往脸上抹去,他觉得麻木的面部神经遇到冷水后稍微恢复了些知觉。
他路过药品仓库的时候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房门处有条缝隙,里面的光线从门缝处射了出来。
董家浩很好奇,这么晚了有谁还在仓库里面待着,他用手将门轻轻地推开走了进去。
张六斤正坐在椅子上学习,他面前摊着两本书和一个日记本,一边读书一边记着读书笔记。
“小张,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张六斤看书时比较投入,董家浩刚才进来的时候他没有觉察到。此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董家浩中校。
他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董家浩行了个军礼。
“长官好。”
董家浩摆摆手示意张六斤不用这么拘束,他走到案桌前拿起张六斤正在的书籍翻看。
书的封面上印有《战地休克与止血疗法》的字样,另外本书的书名为《实用处方拉丁文》。
“小张,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呢。”
张六斤腼腆地对董家浩笑笑,说今天晚上轮自己值班闲来无事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学习。
“我爸过去教我的都属于中医范畴的知识,我对西医方面不是很了解,我看到医生开的处方他们写的拉丁文我不认识,所以就多学学。”
董家浩满意地点点头,他让张六斤注意身体要懂得劳逸结合,并告诉张六斤如果在学习中遇到困难和不理解的可以直接找他询问。
张六斤把董家浩中校送出了房间,他关好门后门又回到了案桌前继续学习。
在医院众多的同事中,张六斤最钦佩的人就是董家浩。他觉得董家浩身上有种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气质,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文人风骨。董家浩不愧是在北平读过大学的人,有知识有涵养,张六斤从来没有见过董医生骂人说脏话。</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