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租个房间。”艾琳低声说。
“一间?”男人扫了眼她的身后,“你们有三个人。”
“是的。”艾琳窘迫地抿了下唇。
男人的目光又瞧了瞧梅莎和斯内普,说道:“好吧。先收你两个加隆。”
艾琳从一个黑色的丝绒手包里数出了一块金币,还有许多枚银的和铜的硬币。
男人也没数,招手把另一边穿着围裙的年轻女人叫了过来。
“带他们去17号房间。”
“好的。”
女人领着他们绕过吧台,走上一道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漂亮楼梯,在二楼的走廊里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扇贴着黄铜数字17的门前。
她打开门,里面的房间比斯内普的那间要大上一倍,采光明亮,陈设简单但干净,壁炉没有点燃,两张铺着厚厚被褥的床一看就能想象到有多柔软。
梅莎还从来没住过这么舒适的地方——四岁前可能有,但她都忘光了。
“晚餐要给你们送到房间里吗?”女人在门口问。
“好的,谢谢。”艾琳拘谨地说着,放下了行李箱。
女人关门离开,艾琳舒了口气。她看起来累得想要躺倒,但她还是拿出魔杖,操控着箱子里的东西飞出来归类摆好。
收拾妥当后,艾琳转向梅莎和斯内普,对他们说:“我出去一趟,你们留在房间里不要乱跑,可以吗?”
斯内普答应下来,梅莎自然也没有异议。艾琳离开前还对门锁念了咒,以确保他们不会出去,也没人可以进来。
斯内普挑了张壁炉前的扶手椅坐下,闷不吭声地想着事,梅莎则看中了那一摞堆在一起的书。
“请问我能看一看它们吗?”她试探着征询。
斯内普投过来心不在焉的一瞥:“别弄坏了。”
就是同意的意思。
梅莎道了声谢,一边拿起一本书,一边想斯内普是只对她这么说话还是对所有人都如此。如果是后者倒没什么,如果是前者,她得想办法叫他别这么讨厌她。
他毕竟是艾琳的儿子,梅莎不希望他对她的态度影响到他的母亲。
手里这本书大概有些年份了,封皮褪色卷边,还有些划痕和污渍。书名是《标准咒语,七级》,翻开来的扉页上用细细的字体写着艾琳·普林斯的名字,不难猜到这本书是艾琳婚前所有。
梅莎继续往后翻,这似乎是一本课本,里面详细讲解着各种咒语,空白处则是与签名相同字体的标注。她还看到有一段话旁边打了个问号,潦草地写着“编书的人就不能把内容写得便于理解一些吗?”
真是可爱的抱怨。
梅莎不免认真看了看这段话所解释的那条咒语。
confundus——难道是拉丁语confundo变形来的?
拉丁语是修道院里人人都必须掌握的一门课程,这是神职人员的官方语言,附带还会教一点希腊语和希伯来语。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得好,不过梅莎刚好十分精通。多丽丝曾羡慕地夸她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很快。
多丽丝——梅莎走了会神,很快又把注意力拉回咒语上。
这条咒语从词意上应该是“使某样东西混淆”的意思,解释里也说了,它不仅可以用来干扰物品的功能,也可以混淆人的思维。
还有这样的魔法?真是神奇。
梅莎忍不住在心里尝试着拼读这个咒语。
按照详述里的解析,以及拉丁文的规则——古典拉丁语里的c都发k的音,u是古典拉丁语中v的小写,n在这里说是闭音,这个词的重音应该在前面,那它的念法应该是——
斟酌了几次后,梅莎看向紧闭的房门,如果对门锁念这个咒语会怎么样呢?它会以为锁门咒已经解除了而打开吗?不过看艾琳念咒时总是拿着魔杖,大概一定要用魔杖才有效果吧。
不——不对,斯内普之前把她从窗户上扯下来时并没有拿魔杖,她小时候在窗户外面把厨房里的香肠偷出来时也没用魔杖,当然,还有她变出火焰把院长她们烧死时,她的手里可什么也没有。所以魔杖肯定不是必须的。
梅莎思索着,她盯着门上的锁眼,不自觉地默念:“混淆视听。”
斯内普正在猜想艾琳出门的意图,以及思考自己拿到魔杖后该怎么赚钱补贴家用,他还想到了莉莉,这几天他没露面,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去公园里等他。
想到莉莉,斯内普的心情就不免沉重。
他该怎么处理跟她的关系呢?
“哐当!”
一声巨响将斯内普惊得站了起来,他以为有人闯入,闪身退到了扶手椅的侧边借以防御。
然而门外空无一人。
像是被人用力砸在墙壁上的房门因为反弹的力道正在往回闭合,最后伴随着“咔哒”声关上了。
怎么回事?
斯内普惊疑不定地看向梅莎,她坐在床沿上捧着书,脸上既有惊讶,也有兴奋。
“魔法真有意思。”她笑着对他说。
她刚刚施展了一个咒语?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
斯内普掩饰住心里的惊涛骇浪,不着痕迹地问:“你做了什么?”
梅莎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书,欢快地回答:“我试了试上面写的咒语,它叫‘混淆视听’是吗?”
相当标准的发音。
斯内普先是怀疑自己的耳朵,跟着不可置信地陷入沉默。
混淆视听确实是一个可以在无杖无声的条件下施展的咒语,但它绝非是一个还没有进入霍格沃茨、连一条咒语都没学过的孩子可以用出来的——悲哀地说,有八成的成年巫师的都没掌握这项技巧。
斯内普用探究的目光深深地望着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她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行为是如何的惊世骇俗,已经兴致勃勃地继续往后翻书,显然是想再学几个咒语。
到底是误打误撞的偶然?还是真正的天才?
又或者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