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柳艳得封登极位 荷英忍痛再卖地

仙与凡 董兴启 5479 字 2024-05-21

丁香站起身,疑惑地望着柳艳,道:“陛下……”意思想说:“您知道是错案,为何还要那样判哪?”但她不敢说出来。

柳艳看透了她的心思,道:“朕当时不这样判,就不能迷惑春花一伙,又怎能拿到她指使杀人的证据?朕这叫:假案真判,麻痹敌人,暗中调查,掌握证据,捉拿真凶。此事朕已吩咐刑部尚书去处理了,你不用管了。”

丁香听了由衷敬佩,连连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然后向柳艳郑重施礼,退出金殿。

丁香刚走,水仙又进了来,向柳艳叩头道:“水仙叩见我王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艳道:“水仙,朕赐你为常随令,伴朕左右。官居五品。”

水仙道:“臣遵旨。臣谢陛下恩典。臣定会为陛下尽心竭力,鞠躬尽瘁。”

柳艳道:“平身吧。”

水仙道:“谢陛下。”然后起身退去。

柳艳见眼前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便起身下朝,由御侍官引导,刚出金殿,便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宫人,带领宫内众侍从侍女已在殿外恭候迎驾。

这位宫人见柳艳出了金殿,赶忙行礼参见,道:“参见陛下。在下宫内总管金花携宫内侍从、侍女,恭迎我王陛下。祝我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也齐声道:“祝我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艳道:“金总管及众人平身。”

金总管及众宫人道:“谢陛下。”

众人前呼后拥,将柳艳迎驾至御书房。一进御书房院门,就见水仙、丫鬟可心还有一位年龄与可心相仿的姑娘在院门内迎候。三人见柳艳进来,高兴不已,忙施礼参见,道:“水仙(婢女)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艳见了可心,十分高兴,亲切地道:“心儿,你来的好快。”

可心道:“回禀陛下,这全是金总管安排的。”

柳艳对金总管道:“总管辛苦了。”

金总管受宠若惊,忙道:“回禀陛下,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柳艳见与可心在一起的那个姑娘自己不认识,问道:“你是谁?”

那姑娘道:“回禀陛下,婢女原是宫内侍女,受命来服侍陛下。”

柳艳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道:“回禀陛下,婢女叫可意。”

柳艳听了,高兴的道:“好,好。这名字好。”指了指可心,又指着可意,道:“她叫可心,你叫可意,这名字好,又吉祥,又好记。”转身对金总管道:“让总管费心了。”

金总管听了,很是不好意思。

可意轻声道:“回禀陛下,婢女这名字是可心姐姐给起的。”

柳艳听了,望着可心,道:“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本事,能给人起名字了?”说完高兴地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活跃了。

柳艳对御侍官和金总管道:“你们下去吧,朕有心儿她们服侍就可以了。”

御侍官、金总管等施礼退去。

柳艳走进御书房,环顾房内,见御书房内挂了不少字画,内室北墙正中挂着一幅字,上句写道:旭日东升,白驹奋蹄,高僧仙临女儿国,自此君心萌动;下句是:夕阳西坠,悍徒护拥,御兄匆辞京都城,从而妹梦灰灭。柳艳看了,知道这是先王写两年多前,见到大唐高僧时的心情。于是同病相怜,不禁感伤,默默地走到龙案后,拿起笔来。水常随令赶忙为女王铺好宣纸,可心为女王端过来砚墨。

柳艳提笔,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写道:

李郎友朋:

妾忍恨度日二月整,今终为你报仇雪恨。想当日,你我耳鬓厮磨,鱼水情欢,今却是阴阳两界,难再诉情。往昔恩爱成过眼云烟,只能是隔世思念,让妾肝肠寸断。虽杀了仇人,为你报了仇,但也不解我心头之恨。妾虽登极为王,但却无力使你复生,只能为你默默祈祷,愿你在天堂过的安好,求你能佑护我们母子平安。等来日,我老去,赴天堂,再与你接续情缘。

妾柳艳,泣书奉上。

写完后柳艳不忍再视,闭着眼,手握着笔,怔怔地站在那儿。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水仙早就得知柳艳与西图国木匠李友朋的情缘之事,今又见她所书,字字句句发自肺腑,饱含对李友朋的无限思念之情,不禁也为之感伤,轻声劝慰道:“陛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望陛下想开些。”

可意见状,不禁愕然,悄声问可心:“陛下怎么哪?”

可心瞟了她一眼,没作回答。轻轻走过去,递上手帕,劝道:“陛下,莫要伤了身体,要为龙子着想才是。”

柳艳接过绢帕,擦干眼泪,自我宽慰道:“常随令说的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能为他报了仇,也算了了我心愿,对他有了交代。”

柳艳将书写的宣纸折起来,拿着走到院子中央,让可心取来火种,点燃着,自言自语的道:“去吧,去吧,带着我的心去吧……”

宣纸燃烧着,火焰窜跳着,窜跳着……

宫内之事,暂且按下不表。

回头再说荷前村。

荷英手里攥着剩下的几钱银子回到家,望着躺在床上的李友朋和韩玉树发了愁:这两人即不喘气,也不僵硬,到底是死是活?再说,就这样躺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不顾忙碌一夜身体的疲惫,赶忙悄悄从七八里外的杏园村请来了关老郎中。

关郎中挨个给他们诊脉,可指尖上哪里有一点感觉?又扒开他们眼皮看看,见瞳仁已经散开,又试了试鼻间,也没有一丝气息,心中诧异,不住地摇头。又掀开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裸露出他们的胸脯,见两人胸口处都有刀剑扎过的伤口,虽然那伤口已经闭合,但仍可看得出,伤得很严重。又将他们侧翻了身,见背部也有刀剑扎伤的伤口,且与前胸的对应。关郎中道:“你看这伤,已穿透胸膛。伤成了这样,现在既没有脉象,又没有气息,瞳仁也大了,看来是死了。”

荷英也觉得关郎中说的对,但仍不甘心地问到:“真的死了吗?那为啥他们的身子不僵,不凉?”

关郎中道:“恐怕是死了。受了这种伤,哪有能活的?至于这尸首为啥不僵,不凉,我也不知道。我行医几十年,也是头一回遇到,或许是因为他们与我们女儿国人不一样的缘故吧。”

荷英听到关郎中这样说,更相信了李友朋和韩玉树两人不同一般,疑疑惑惑的道:“他们真是被玉皇大帝给贬到凡间来的仙人?”然后又自言自语的道:“怪不得,那阵风雨这么怪……”

关郎中听得糊里糊涂,道:“你说啥?”

荷英赶忙摇着手道:“没啥,没啥……”荷英想:那阵雨那么怪,我救了他们,女儿的眼睛也好了,这一定是神灵所为。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一定不一般,不会轻易地死。于是又问关郎中道:“他们真的死了吗?”

关郎中有些为难,犹犹豫豫的道:“可能是死了。”

荷英着急的道:“你是郎中,死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怎么还‘可能是死了’?人命关天,你这郎中怎会这样?”

经荷英一抢白,关郎中羞得满脸通红,心想:是呀,我怎能说出这种话来?可心里又很为难,她确确实实不敢完全断定。赶忙向荷英赔不是,道:“大妹妹,你别生气,这两人确实是怪,我真的不敢断定。要不这样吧,我开个方子,你抓几付药给他们吃吃,看看再说,行吗?”

荷英无可奈何的道:“也只能这样了。要是他们真的没死,我拉出去把他们埋了,不造了孽?”

关郎中取出纸笔,开了几味药,将药方递给荷英,道:“你先抓三付,少煎点药汤,喂喂试试。”

荷英木讷地接过药方,忽然指着药方问关郎中:“这方子里有还阳草么?”

关郎中疑惑的道:“啥还阳草?”

荷英着急的道:“就是、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吃了能起死回生的还阳草,你方子里没开?”

关郎中笑了笑,道:“大妹妹,那是人们传说,世上那有那东西?”

荷英又急切的道:“别的药哪?只要能使他们回生,别的药也行呀。”

关郎中道:“听说,大唐国的高丽之地,有一种药叫人参,只要病人有一息尚存,煎了服下,就能起死回生,这种药或许能救得了他们。”

荷英追问到:“大唐国在哪里?你指给我,我去采去。”

关郎中笑道:“大妹妹还是省了这心吧。大唐国距咱这儿遥远几万里,莫说路途艰险,就是都是官道,你骑马一个来回也要成年累月,谈何救命?”

荷英听了急得团团直转,扼腕道:“这怎么是好?这怎么是好……”

关郎中一边收拾纸笔,一边宽慰道:“大妹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也别太着急,或许他们能活过来。”关郎中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心里确不相信。收拾好东西,背起药箱走了。

荷英抓来药,从邻居家借来药锅,煎好药,盛了半小碗,耐心地喂李友朋。可是,他人已死,嘴闭不张,喂不进去。荷英就找来一双筷子,用筷子慢慢撬开李友朋的嘴,一点一点地向嘴里喂。费了半天劲,也没喂了多少,就是喂进的药汤,大都存在嘴里,又顺着嘴角往外流。荷英赶忙给他捋喉咙,期望能将药汤捋进他们的肚子里去。何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们喂完药,心想:我去不了大唐国,弄不来那人身(参)——她把‘人参’错当成‘人身’了,又不能用我身子熬药。但我可以用我身子暖他们。鸡蛋都能暖出小鸡来,我就不信我暖不热他们的心。于是,荷英便用双手暖他们的手心。何英觉得这样还不行,便解开衣裙,把他们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用双手捂着。她一会暖暖这个,一会暖暖那个。正是何英这歪打正着,在菩萨施洒的甘露将要失效之时,何英的体温和气血,沿着李友朋和韩玉树的胳膊流进了他们的躯体。他们的躯体得到了何英体温的温暖和气血的滋养,从而才使得他们不僵不凉不腐,得以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