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星疼的满头是汗，脸白如纸，大骂了一声。

顾华光看着楚亦星的眼睛一字一句，“所以你留在这的目的，就是让顾仟痛苦。顾仟和他妈折磨了我半辈子，因为他们，我这半辈子都是活在恐惧和不安中，现在该是我还回去的时候了。十二个小时后，我会履行我电话里的承诺，一根一根折断你的骨头。我还会把整个过程录下来，在顾仟被我弄死前，放给他看。”顾华光如死人般冰冷的手拍了拍楚亦星的脸颊，“你到时一定要比现在叫得更大声，让顾仟知道，因为他，你是以多么痛苦的方式死去。”

顾华光说完，起身离开。

“那你女儿呢！”楚亦星忍着痛，咬牙冲顾华光的背影喊道，“你女儿怎么办，既然我威胁不到顾仟，你手上还有什么筹码换回你女儿？”

顾华光转过身，他的脸此刻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华光没有回答，楚亦星心里却突然掠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声音开始颤抖，“你....根本就没打算把她换回来？”

顾华光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冰窖一样，没有丝毫温度，“我是个商人，商人要做的就是用最低的成本去换取最好的回报。顾仟他现在已经掌握了我全部的信息，我再也躲不掉他了。他就像条疯狗，在不咬死敌人前绝对不会罢休，我和他最终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所以顾仟他必须得死。”顾华光顿了一下，“不顾及念念，可以给我解决掉顾仟，省去很多麻烦。 所以，如果念念可以换回我和我太太两人下半辈子的平稳，这就会纳入我的考虑中。”

楚亦星浑身开始打颤，不是因为腿上的伤，而是因为愈来愈重的寒意。

疯子，这都他妈是疯子！

楚亦星是被保镖抱回房间里，顾华光还可笑地给他请来医生，把那枚射入他小腿的子弹取了出来，并且做了包扎。

整个过程血腥而痛苦，可楚亦星却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他在想顾华光之前跟他说的那句，顾仟是不会来的。

他知道他不该因为顾华光这个人渣说的话而动摇，而且顾仟也跟他保证他不会有事，可是顾华光有一句却没有说错，顾仟一个走一步，想三步的人，想不到顾华光会用自己来要挟他，实在是不可能。

接下来的7个小时，大概是楚亦星度过的最漫长最难熬的时间。他看着秒针一帧一帧地在表盘上走动，他看着窗外从日出又重新再回到日落。

顾华光进来的很准时，当时针停在12刻度时，他从外面推门进来。

“我说了，他不会来的。”顾华光的语气像是宣判，嘴角甚至带着丝因预估正确而满意的笑。

楚亦星坐在床上，转过头，把空洞的视线投向顾华光。因为一夜未睡，他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顾华光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终于不用再期待，再挣扎，也许是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再是未知，他不用再惶恐和不安。

顾华光把手里的相机放在一边的书桌上，“我说了，顾仟他是个疯子。疯子是不会爱人的，也不值得被爱。”

楚亦星的视线在碰到那台相机时，像是被针刺到，瞳孔骤缩。

顾华光之前说了，如果顾仟没有准时出现，他就会折断他身上的骨头。那感觉会有多疼，会比被枪射中还要疼吗？

“恨顾仟吗？”顾华光看到了楚亦星疲惫的眼里流露出的恐惧，“如果不是他，你根本就不用被卷进这些事里。”

“不恨。”楚亦星哑声道。

顾华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楚亦星此刻因恐惧疯乱地大叫，咒骂着顾仟才是他想看到的。

他皱起眉头，“你难道还在期待顾仟会过来？”

“没有。”

这七个小时，他矛盾过，挣扎过，到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越来越期待顾仟的出现，不是因为临近顾华光所给的期限，相反的，是因为他越来越确信顾仟不会来了。因为相信顾仟不会因为来救他而冒生命威胁，所以才愿意去对顾仟的出现抱有期待。

也许等会被顾华光用剧痛折磨的时候，他会恨吧。但现在，也许他还是心疼顾仟这三年所遭遇的一切，他竟然对顾仟没有升起丝毫的恨意，尽管他已经知道顾华光对他说的是事实，顾仟就是故意让他做饵。

要不是他真情实感经历这些，他都不敢相信他还能这么伟大。

楚亦星始终平淡的样子，已经有些惹怒顾华光。他不再浪费力气跟楚亦星废话，他架起相机，同时把保镖叫了进来。

纵使知道挣扎没用，但恐惧的本能还是逼得楚亦星开始疯狂挣扎起来。那两个保镖力气很大，他们一左一右地按住楚亦星的胳膊和腿，手就跟钳子一样，卡得楚亦星不得动弹。

“先折腿，从受了伤的那条开始。”顾华光紧紧盯着楚亦星，眼神里丝毫不加掩饰地流露出了急迫。他想要听楚亦星的惨叫声，现在只有他的惨叫声，才能弥补他因为女儿在顾仟手上那颗不安，愤怒和愧疚的心，甚至他觉得，如果后面救不回念念，他这样也算是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