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山安稳,你便成了卡在帝王心间的那根刺;朕给了他这样大的权利,他在军中影响这般重,这家伙会不会谋夺朕的江山啊,朕的子孙能不能弹压住这家伙···
谢达昌算是自古名将里识时务的,知晓自己已经功高震主;不能推拒帝王的恩赏,不然就会被帝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觉得朕的赏赐还是少了,他是不是想要朕这个位置···那就低敛行事。
每次战后都及时上交兵权,江山稳定后以国公之尊请求镇守在荒凉的北疆,对家人的约束更是严厉;太·祖皇帝晚年诛杀了那么多的功臣良将,硬是找不出借口收拾谢家。
最后谢达昌寿终正寝,太·祖皇帝恩赏中山王爵位,既是在世人面前标榜自己的君王气度,也是给后来登基的子孙留下收拾谢家的绝好理由。
大宣唯一的异姓王啊,多少双眼睛盯着,稍稍行差踏错就是帝王的雷霆之怒。
谢楝只能想法子自行降爵,将唯一的嫡子充作女子教养,他何尝不是痛彻心扉;可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与谢家灭族相比,只是委屈谢令月一个人而已。
本来谢楝夫妻已经对外宣称为嫡女定下婚约,是云州崔氏大房的嫡次子,谢崔氏的娘家侄子;如此,嫁的偏远,有崔氏族人帮着遮掩,谢令月也不是没有机会恢复男子身份。
忽然就出了谢家被关入北镇抚司的事,这才有了之后的发展。
如今的谢令月很清醒,他与谢家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何况他还遇到了陆寒尘;便是以后他恢复了男子身份,有人提及他曾男扮女装的经历,谢令月亦不会变色,几句非议而已,又不疼。
关他屁事!
听完他说的,陆寒尘难得沉默,他不如谢令月。
谢令月说的谢家原本面临的危局,身为景昌帝心腹的陆寒尘再清楚不过;景昌帝根本就容不下谢家的异姓王,更忌惮谢家在军中的影响,不出几年,谢家必然覆灭。
因而,蜀王殿下与他说起想要镇北军兵权时,陆寒尘才会顺势而为;那时他想的是看在谢达昌的功勋,隐秘为谢家保下几个年轻血脉,谢达昌还有后人在世,也算对得起开国功臣。
再后来就是见到谢令月,得知谢令月曾给他的恩惠,陆寒尘才根据谢令月的想法完全保下谢家;有谢令月的配合,这对于九千岁来说很容易。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给自己招回来一头狼崽子。
说着迟早要杀了这狼崽子,可这会儿九千岁竟然诡异的与他产生共鸣;谢令月男扮女装的处境,好像也与他身为残缺之人异曲同工,都是被人耻笑的存在。
可是这个人竟能想的这般通透,还能这样恣意,陆寒尘一时竟有些羡慕他。
“我知道哥哥此时在想什么。”桃花眸清澈见底:“你在诏狱与北镇抚司应是见多了那些为了活着而辗转哀嚎的人,那你又可知百姓之间的生存有多难,前朝易子而食的惨况距离现在也不过三十余载。”
“相对而言,哥哥如今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我,锦衣玉食,仆从如云;我们已经活成了天下多数人想要而不可即的模样,享受现在就好了,何必在意那些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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