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哥哥把月见草给江曜的时候割的,已经很浅了。”
“一两朵也不可以吗。”江叶草不明白。
“不可以,”江宴小心地看了眼他,见他神色没有异常,才耷拉着脑袋小声,“哥哥给我种的,我一朵都不想让给别人。”
江叶草沉默半晌,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了,是哥哥不好,以后不会了。”
“这条呢,为什么划得这么深,”
江宴默了默,闷声道:“哥哥给他梳发,扎和我一样的辫子......我不喜欢。”
江叶草记起来了,也是那次之后,江宴开始远离他了。
“这么讨厌吗。”他只知道江宴有不喜欢与别人一样的习惯,没想过,只是一样的发饰,会让小孩那么在意。
江宴微
微颔首:“因为哥哥以前,只给我梳的。”了声,将人捞到怀里:“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
他知道江宴会在意,可没想过,小孩会在意到这种程度,在意到无处发泄的时候只能自己伤害自己。
“哥哥没有不好,”江宴低声。
他知道自己这些举动是无理取闹,因为从一开始,当他搬着小板凳,闹着要跟着哥哥去学堂的时候,小灵山很多人,包括爹娘,就说他无理取闹了。
明明在以前很正常的事,到了小灵山,总有人制止他,让他不要随时缠着哥哥。
可他在这世上只有哥哥啊。
他不紧紧跟着,走丢了怎么办。
他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凭什么那些人,想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他放弃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不要。
死都不要。
佛门中人十分执着,直到第三年,再也没有那两个小孩任何消息,才渐渐偃旗息鼓。
说不定,早就死了呢。
而长成期的小孩,一天一个样,江宴介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精致五官,漂亮之余,褪去了小孩的稚气,多了抹少年人的锋利,轮廓更清晰了。
他眉眼展开,浓密的长睫煽动,笑时盈盈,不笑时则透着抹阴狠。
十五岁的江叶草,俊秀非凡,眉眼多了抹柔和与沉稳,只不过,他眼下总是有着淡淡青晕。
夜里,挨着江叶草睡的江宴,感受到哥哥睡觉时的不安,低声道。
“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江叶草浅浅弯起嘴角,摸了摸那脑袋,轻“嗯”了声。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因为很久以前,在千古镇被乞丐壮汉们拿刀棍追赶的时候,才四五岁的江宴,就会像只勇敢的小狮子跑出来,拼命引走那些人,最后抹黑回到他身边,抱着他说:“哥哥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而现在十一岁的江宴,会更加勇敢和厉害。
江宴掌心的肉长好了,没了掐指的习惯,手臂上划伤也都没了痕迹。
江叶草望着江宴失神。
现在的弟弟,应该能照顾好自己了......
他始终不知江宴怎么了,小时候那么乖的江宴,为何后来有了歇斯底里,丧心病狂的一面,江宴不肯说,他只能当对方病了。
两年了,他用了各种方法,依旧无法改变江宴的观念。
他只能尽可能控制他不发作。
这病,他无能为力。
听说天底下最厉害的玄沐仙尊,近来下山游历,如果是那位仙尊,多半能治好江宴。
江叶草带着江宴,寻寻觅觅半年有余,江宴不知他想去哪,但哥哥想去哪,他都会跟着的。
在此期间,江叶草体内灵力变得不稳,时常染病,江宴不知为何会这样,每每惊慌不安地把脉诊断,都得不出结果。
江
他曾经亲手造下的杀孽,化成了哥哥的梦魇,折磨了哥哥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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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自己不想活了。
哈。
江宴呆呆望着江叶草冷白的面容,呆呆看着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哥哥,心间的黑山茶染了血,疼的变成了绯红。
他心口疼到窒息。
原来他把哥哥逼到这种地步了......
是他错了。
对不起哥哥,是他错了......
江宴仓皇无措地握住江叶草的手,学着小时候,贴着冰凉的掌心轻蹭,想要将哥哥暖起来。
可是他忘了。
他早已经不是哥哥身边的小暖炉了,他现在,自己都是冷的。
邪魔往往不怀好意,但确实总能在江宴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旁,至少不像神灵,对他的祈求视而不见。
“......对不起啊哥哥。”
破旧的洞府内,江宴低声喃喃,用江叶草渐暖的手捂着自己寒凉的脸。
他知道江叶草费尽心力是为何。
但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江叶草因他落到这下场。
哥哥还没过十六岁的生辰,才十五岁......
他可以接受自己一切报应,但怎么能让哥哥就这样孤零零死在寒冷的雪天里。
邪魔这次什么都未让他交换,他只用了半条命,就救回了哥哥。
“这样就可以了吗,”邪魔提醒什么似的说。
“你哥哥可不是别人杀的。”
江宴浑身一僵,苍白小脸上,所有喜悦消失殆尽。
对。
是他‘杀死’的。
哥哥不能杀他为爹娘弟弟报仇,甚至不舍得怪罪他,只有折磨自己。
就算醒来,依旧会被因那些故人的打扰,陷入无尽的痛苦折磨。
江宴眸光一点点沉下,如同被黑暗侵蚀了般。
邪魔望着小孩眼底升起的一丝癫狂,嘴角微弯。
这才对。
他可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中途夭折了。
在江叶草刚恢复生机之际,江宴垂眸,抹去了江叶草的记忆,他又存了一点点贪心,保留了些小时候的记忆,只是稍稍模糊了。
等哥哥醒来,就只记得有他这个弟弟了。
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真好。
邪魔已经走了,丢了大半条命的江宴,脸色比死过一回的江叶草还惨白,他艰难喘着气,像小时候那般凑到少年身边,紧紧依偎着。
他守了哥哥三天,到了傍晚,江叶草终于依稀有了意识。
“水......”
听到求之不得的声音,江宴双眼一红,苍白的脸,顿时有了生气。
哥哥渴了,“我去给哥哥找水。”
江叶草迷迷糊糊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