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是局外人的莫晚楹,结果成了周围人七嘴八舌争相分享见闻的对象,特别有几个男生极其兴奋,手舞足蹈复演昨天的趣事,教室闹哄哄地。
单霏的孤立计划失效了。
几天之后,学校宣布要举办一学期一度的联欢晚会,莫晚楹被老师选中,去做主持人,把单霏气得不轻,因为跟莫晚楹搭档的,是隔壁班篮球队队长,她的暗恋对象。
紧接着,语文和数学的随堂考试发下成绩,莫晚楹初来乍到,拿了两个第一,被老师夸赞。
莫晚楹人缘很好,就连隔壁班的同学也有几个和莫晚楹成了朋友,隔三差五拿着零食和好玩的小玩意儿来分享。
与别的班一起上体育课,莫晚楹出现的地方,总有男生找各种理由过来,送饮料或者邀约一起打球。
没人能挡得了她的人气,单霏对她束手无策,就连背地里说的坏话,都有人辗转传递到莫晚楹的耳中,被她茫然地否认,一来二去,单霏说的话就缺了可信度。
盛溶溶听到有人评价单霏:“就是酸人家莫晚楹,家里有点小钱,真把自己当公主,想着所有人都捧她。”
盛溶溶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想上扬的唇角在中途就弯了下去。
坏人终于被看清了面目,但是被坏人伤害的人仍然没法痊愈伤痕。
她也找不到机会和耀眼的风云人物做朋友,尽管莫晚楹就坐在她后面,除了收发作业和传递卷子,她们没有别的互动。
九月下旬的一个下午,盛溶溶在这天莫名其妙浑身乏力,一种从来没经历过的流动感,但并不是尿意,她控制不住,也不敢站起来,完全焊在了位置上。
很快,她闻到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她的脑袋完全宕机,还以为自己有什么不治之症。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同学在第七节课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就三五成群下了楼,只剩刚从广播室回来的莫晚楹回了一趟教室,看见盛溶溶还在位置上,提醒她:“下一节是体育课哎,我们一起下去吧?”
对方似乎总能找到一种很友好的谈话方式,她们之间完全不熟,但是她能如此自然地提议一起去上体育课。
盛溶溶脸色憋得通红,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莫晚楹关切地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盛溶溶忽然大喊一声。
她身下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这个局面太窘迫,她快要哭了。
莫晚楹被她眼睛里的泪花吓了一跳,反而更快从前门方向靠了过来,快要走近的时候,她忽而嗅了一下鼻子。
她闻到了。
盛溶溶顿时崩溃哭出了声。
“你……你好像是……”莫晚楹被她的眼泪吓住,手忙脚乱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来了月经而已,我刚好有带卫生巾,你跟我来。”
当时还没进行生理教育,盛溶溶第一次听到月经这个名词,愣愣地盯着莫晚楹,看对方的反应,这个好像是很寻常的东西。
莫晚楹赶紧走回自己的位置,在书包里掏了又掏,将一个粉色的东西揣进裤兜了,走了一步又折返回去,将抽屉里刚领到的秋季外套包装拆了,将外套抖开,要系到盛溶溶的腰上。
“会弄脏的,这是新衣服……”盛溶溶整个人傻了。
“没事,我回去洗洗就干净了。”莫晚楹站在她面前,低着头在她腰上绑结。
盛溶溶的眼泪挂在睫毛上,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又漂亮的女孩,忽然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除了漂亮到让人臣服的美貌,如果一个美丽的外貌之下,还有一颗柔软纯良的心,她将当世无双。
强劲的风拍在脸上,瞬间将盛溶溶的瞌睡驱散。
她恍恍惚惚睁开眼睛,透过挡风玻璃,看见路边的景色飞驰而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状态还停留在方才那个久远的记忆里。
竟然梦见了六年级的事,都十几年前了,一些细节居然还这么清楚。
她一转头,看见姜嘉远朝她大咧咧地笑:“看你睡得这么沉,开窗给你醒醒脑,这一路风景多好看啊。”
南半球的一座小岛,在北半球天寒地冻的时候,正是它夏日阳光最绚烂的季节。
此时他们正在进行环岛公路旅行,和新婚不久的周氏夫妇一起。
“烦人。”盛溶溶念了对方一句,目光幽幽转向窗外。
“你还是第一个坐我的车睡觉
的女孩。?[”盛溶溶火急火燎跑回去,好几分钟后,才发现姜嘉远没进屋,大门开着,他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等。
“你傻站在那干嘛,有沙发你不坐。”盛溶溶单手拿着粉扑往脸上拍,抽空瞄他一眼。
“这门一关起来,指不定别人怎么想。”姜嘉远笑得很随意,“我是无所谓别人说什么,这不是为你考虑吗?”
他人还怪好的咧。
盛溶溶没细想这一茬,有点感动,但又不想表现出来,开玩笑:“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体贴吗?”
“拜托,这无关体贴,只是修养。”姜嘉远说得很臭屁。
这人似乎很擅长将一句正经的话说得不正经。
盛溶溶咋舌。她好像真的把姜嘉远的品行想得太坏太坏了,花心大萝卜,情场负心汉,以至于他做的每一件出乎她意料的小事,在她眼里都成了一种温柔。
这些天的旅行,姜嘉远都在她的身边。
或许是察觉到她与同行的人不熟,所以处处照顾她,无论是玩耍还是吃饭,没有一次把她落下,甚至让她很好地融入了这个圈子,拍照打卡都有女生拉着她一起。
“溶溶,你是跟姜少在一起了吗?”那些女孩亲昵叫着人名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她们是好姐妹的错觉。
在酒店三楼清吧,夜深的一个party上,cindy这么问她。
盛溶溶摆手澄清:“没有,只是朋友而已,跟你们一样。”
“那可不一样,姜少可没有天天跟我们粘在一起。”cindy大笑着反驳。
“可能是因为,我是晚楹的朋友,所以他特别照顾一下。”
如果是少女时代的盛溶溶,或许她会浮想联翩,但她已经长大了,人情世故看得多,便知道一些照顾并非是“心有所念”。
“我觉得不是。”cindy朝她挤眉弄眼,“你想不想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啊?我帮你想办法。”
帮她想办法,是建立在“她喜欢姜嘉远”的前提之下,盛溶溶被看破了心事,但全身上下就嘴巴嘴硬,她故意回道:“想什么办法呀,我又不喜欢他。”
话音刚落,那几个女生不吱声了。
盛溶溶似有所感转头,见姜嘉远单手插兜,脸上挂着满不在意地笑。
酒吧里五彩斑
地看着海与天连成一片的远方,“你到底脑补了什么情节,说出来我听听?”
“事出反常必有妖嘛。”盛溶溶不好意思地撤回视线。
“在聿泽的婚礼上,我突发奇想。”姜嘉远微眯起眼睛,“未来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会为我穿上婚纱,我想不到对方的样子,我想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