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干邑抱着猫猫睡大觉,没取转换器。于是在睡梦中,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所思所想化为真实,所作所为皆有回应。心念一起则结局落地,你已行至终点。

是否再次探索前路?

干邑坐了起来。他看着窗外,月光里半透明的,留着蓝色短发的女孩的影像漂浮在空中,像是鬼魂,像是精灵。

“……你是谁?”

我应该已经过了圣诞老人会送礼物的年纪……更何况这是圣诞小女孩吧。不对现在压根不是圣诞节啊!干邑下床打开窗户,伸出手来想要把女孩拉进来。那个女孩不动,只是再次重复:

是否再次探索前路?

她像个设定好的程序。干邑回头,又摸了一把床上的猫。很顺滑的手感,心脏在皮毛下快速地,鲜活而有力量地跳动。真是完美的猫猫,但是我甚至没法确定你是不是那个我所期盼的人。

他直视着那个女孩,说:“是。”

眼前的场景立刻转换了,如同颜料融化在水里。在混乱的现实中,那个女孩成为唯一静止的图像。干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女孩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最后追问:

“你究竟是谁?”

她终于肯回答:

“零。”

说实在的听到这个名字,干邑真的吓一跳。他心想这如果是我的幻觉,那说明我的潜意识一直在悄悄的把小降谷泥塑成一个蓝发小女孩;但是就算我思维断裂,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过于大了……所以这只是个巧合吧。

总觉得我被坑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零,那个女孩神色平静,神态像那个给我转换器的女研究员。干邑突然想到:她或许把自己的一部分意志移植在转换器中,为的是托付给我;这样即便被组织处决,她也能继续活下去。借着我活下去。

但是我还是记不起那个女研究员的名字,只记得她如同咖啡般棕色的短发和母亲般的沉重。干邑又眯起眼睛看这个自称为零的幻影,正在随着现实稳定而散失;她像一瓶清凉的薄荷水。与绘里香彻底相反的不同的女性们,给我打开了另一种人生的大门。

而后现实彻底稳定下来,干邑头晕眼花了一会,而后打量起四周的环境……红色的,如同血一般的湖水。

诸伏景光在他身后警惕地问:“……你刚才怎么了?”

原来是锈湖。很好。

干邑立马转身,迎着诸伏景光防备的目光,将自己曾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在你之前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