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子别担心,我们是大夫。”勾着唇,曲墨抱琴于两人旁边坐下,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我予你们弹弹琴,说不准能好些。”
他这几日学了离经易道便只是自己弹琴练着,还未曾当真在伤者身上试过,如今既撞上了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说罢便运起离经心法落指于弦,勾指起音,先是对着无法起身的乐无异施了个锋针与彼针,而后方在提针、局针、握针间来回切换。
万花武学太素九针一功,原是以内力推宫过脉以达活血养气之效,虽经白微修改后由曲墨以琴曲而发,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寻准穴位,无论何曲,功效仍是不变。故而,曲墨在最初便选了佛家的普庵咒来作为太素九针的基调。此时弹来,不止疗伤,更有种心神俱静万念皆空的平静。
离经易道的功法曲墨方才初学,不待一曲弹罢便已觉勉强只能作罢,幸而两人的脸色已然好了许多,却是当真有用的。
经了这一遭,两下里关系立时拉近了不少。乐无异本就性情开朗,起了身便同曲墨笑道:“我叫乐无异,居职还私两者无异的无异,这是夏夷则,那是闻人,单名羽字。刚刚谢谢你的琴曲。”
“多谢。”夏夷则亦是颔首抱拳言谢,他性情沉稳好静不若乐无异开朗,但道谢之态同样诚恳。
抱琴起身回了一礼,曲墨亦指了己方三人言道:“我叫曲寻悠,自在悠闲的悠。这是我朋友凌池,双水凌,池塘的池,那是他弟弟小年。”
如此,两下里便算是认识了。
而后,凌池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了来意与些许猜测:“乐公子,我们听闻此地寨民得了奇怪疫症状若疯癫,可是因为地上这些树木残枝?”
刚刚闻人羽说疫症源头已经解决,结合这满地的残枝断木与方才的地动,他不得不怀疑朗德寨的奇怪疫症与这些树枝有关。
而乐无异之言也却如他所想。
“没错,这树是株染了魔气的断魂草,会惑人心智吞噬情绪。我与夷则方才将它斩断,现下已经不要紧了。”
“……断魂草?”猛地一怔,凌池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些散了一地的残枝。他实在想不明白,这般看似普通的枝叶,如何就要了他一家五口的性命。
“听乐公子之言,你们似是知晓此物来历。我一家五口为此物所害,还请三位告知。”
追问的话语并不咄咄逼人,然而其中伤感却着实让人难以忽视。
“其实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话既至此,闻人羽心亦不忍,便将方才晗光剑灵禺期关于断魂草与流月城及心魔之言同凌池通通说了。
个中关系错乱原因不明,闻人羽所知不多并未添油加醋,但仅是如此亦让凌池不由恨从心来紧攥双拳。虽不明缘由,但堂堂上古神裔之城却与魔物勾结残害凡人,如此行径,叫他如何能够不恨?
他面色难看,一时无言,倒是一旁的夏夷则见他如此恐他做出偏激之事,继而开口言道:“凌公子,此事关乎神魔,非我等所能插手,还是尽早告知各大门派方为上策。”
“………夏公子放心,在下心中有数。”闭眼沉沉舒了口气,凌池再睁眼,面色已是正常了许多。
夏夷则所说他又如何不知,如今他力量微弱不能与那神鬼妖魔作比,但亲人的仇他一定会报!
凌池如此亦叫曲墨心中担忧,只是他方才听闻人羽提到流月城三字总觉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何处听过。两下纠结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却忽见一身着苗服的孩童远远朝这处跑来,嘴里还喊着大哥哥,却正是乐无异他们先前在寨中救下的孩子——巴叶。
“大哥哥、大哥哥!”遥遥扬手朝几人跑来,巴叶脸上满是喜色,“我见黑雾散开,就猜到大哥哥你们已经除掉妖树了!大哥哥,谢谢你们,我这就去找——”
话音未完,变故却骤然而生!
一道绿色幽芒不知从何处而来,竟如绳缚锁链,将巴叶牢牢捆住,不得动弹。
“哪来的丑孩子,吵吵嚷嚷的……碍眼。”
骤然响起的男声懒散造作语调轻浮,听在曲墨耳中就像是太监的公鸡嗓,别提有多不舒服。然而几人环顾四周,却未见人影,反倒呼救的巴叶嘴上又被缚了层禁言术,叫人心下一紧。
夏夷则道破术名,又言其上还有猛火咒,不可妄动,几人立时戒备起来,便是曲墨亦将指尖勾于琴弦之上,只待随时开战。
“什么人,出来!”凌池拔剑喝道。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流月城巨门祭司雩风是也~”
半空中突然出现的绿白身影身戴繁复金饰神色好不自傲,长相倒也并不难看,只是那装腔作势搔首弄姿的模样活像只自恋的绿孔雀,看得曲墨一身鸡皮疙瘩,连对上神神鬼鬼的害怕都顾不上了。
管他什么神鬼妖魔,他还是头回见到这么骚包的死娘炮。曲墨抽了抽嘴角,难忍心中吐槽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