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在此时被拉扯出身体,然后你看见你,正在流泪。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去找卢平,他正坐在办公桌后打量着手中的药剂,见你来了,他迅速地把瓶子放下。
“我是来还你书的。”你没有一点对教授应有的尊重,态度恶劣,但卢平的不在意让你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笑眯眯地纵容着你的置气。
这时,你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你很讨厌他了,他安抚你的样子根本就和你安抚炸毛的德拉科一模一样,他的食物链地位在你之上,你感到非常不忿,凭什么他就可以摆出成年人游刃有余的样子。
“你看过了吗?”卢平接过书放在桌上,看向你的眼中含着期待。
“没有。”你想也没用就否认了,与此同时,你直接爬上了卢平的办公桌,他上面有许多杂物,但你毫不在意地用腿将其推开,跪坐在卢平面前。你没有穿长袍,被刻意往上卷的裙子露出一片白皙,你伸手握住他的领带,长发垂到他的两侧,将他笼络其中。
“难道卢平教授此时就毫不在意我裙底下是什么吗?”
你期待着卢平的反应,期待他任何不再克制的情绪。
然而什么也没有,卢平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他甚至不打算伸手夺回自己的领带,就这样安静地和你对峙,过了许久,你感觉腿都快要抽筋时,才听到卢平说。
“我给你准备另一个口味的巧克力,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很多。”
“我没有否定你作为一个女性的魅力,毕竟那些男孩们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也不想再说教了。”
你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期待着他说出下一句「因为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卢平他也终于要放弃你了。
“为什么要哭泣?”卢平不解地看向你,他用食指为你拭去泪水,粗糙得像一张砂纸。
“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差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你松开了他的领带,也挪下了他的办公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诗集,我看过了,写得无病呻吟。”
卢平办公室内的窗户吹进来一阵风,吹来了那本合拢的诗集,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字。
这周来找你的男孩你都来者不拒,他们的行为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你,你和他们才是一丘之貉,那些善良的人想要拯救你,而你亲手摔碎了他们的好意,身体之间的碰撞比诗歌中歌颂的爱情和理想更加真实,这才是属于你的真实,不想被拯救的人…没有资格。
所以他为什么还要来找你,你站在霍格沃茨的长桥之上,风将卢平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是那次包裹住你的那件大衣,他伫立在原地,就像无边荒漠上一颗不会开花的树。
“等一下。”
你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卢平却及时叫住了你,你双腿就跟生根一样无法迈开半步。
“不是说不再对我说教了吗?还是说教授是改变了主意。”你话里带着言不由衷的刺。
“是啊,不是来说教你的,怪不得你最近看到我了就跑,我是来给你巧克力和诗集的。”
你无言以对,诗集就罢了,你不理解他为什么对巧克力也如此执着。
“不用了,我最近很忙,没时间读诗,对了,我讨厌甜食。”
卢平似乎是已经对你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了,他伸向你的手近乎固执,手里是巧克力和诗集,都是崭新的,并且包装得很好,看上去光鲜亮丽,与搅在污泥中的你格格不入。
你终于爆发了,你用力地将那些东西甩在地上,汹涌的情绪又瞬间归于死水,你用一种极慢的速度说着,像是降下对自己的审判。
“我再也不需要那些东西了,你一直都在做无用功,卢平,没有人能将摔碎的镜子复原,你脸上的伤痕也从未恢复,而我,也不需要你的拯救。”
上次卢平让你离开了,而这次卢平却紧紧抓住了你的手腕。
“你说得对,不管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都是无法恢复原状的,造成这些伤疤的原因会伴随我的一生,我得到的从未是拯救,而我也不想要拯救你。”
“我只是想,给你撑伞而已。”卢平的话说得极轻,但风将这句话送到了你的耳朵里,“我看到一只在雨夜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她冲我呲牙,想伸手挠我,但我知道她是在害怕,因为我是陌生人,她的所作所为是一种保护机制,我能做的就是在这场大雨里为她撑伞,直到雨停。”
所有人都在让你跌落,而只有卢平在为你撑伞。
“教授…”你颤抖着声线叫他,“我喜欢榛仁巧克力。”
“是吗?我也很喜欢。”
你们相视一笑。
从这之后,你每周都会在卢平那里拿到一本新的诗集,那些关系也慢慢被你断干净了。
公共休息室里,西奥多坐到了你的身边,他的目光在你和你手里的诗集间逡巡,“你不是说这是不入流的诗集吗?”
“是,反正我也是个不入流的人。”你笑着回答,翻开了下一页。
敏锐如西奥多,他察觉到了你最近的变化,“虽然挺可惜的……不介意读过之后借给我也读一下吧。”
“不可以。”你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西奥多。
“看来你的确变了。”
但这样的日子结束很快,卢平他被霍格沃茨的校董会给辞退了。
“你去哪?”德拉科按住了你的肩膀,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愤怒的红,“他是个狼人,让他来霍格沃茨就是个错误,你也…”
德拉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你给了他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话头,“放开我。”
西奥多站出来拍了拍德拉科,“让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