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蒂,我在这。”他的声音低如呢喃。
“谢谢你…能来…我的梦里,我很久…很久都没做梦了,这是…头一次我醉了后…还能做梦。”我的话语因酒精变得破碎,同时也变得十足脆弱,说到最后,我甚至感到鼻头发酸。
“别哭,乔蒂,你想来点醒酒魔药吗?”
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上我的额头,小指搭在我的眼皮上,随眼球的滚动而颤抖。
“不用了,让我睡觉吧德拉科。”我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我闷在被子里唱歌,唱记忆里母亲哄我入睡的歌谣,调子断断续续,最后演化成长长的叹息,如同脐带,凝滞的空气像温热羊水将我包围收紧,在久违的安心中,我陷入了沉睡。
次日醒来时,宿醉造成的头疼和灼烧的胃部几乎将我杀死,张开嘴的一瞬间,就是止不住的干呕。
而最让我惊恐的是昨夜记忆的闪回,零碎的片段拼不出一副完整的版图,我在心里祈祷那只是我的一场梦。
好吧,如果我没有出现幻觉的话,那这会在厨房忙活的人应该就是德拉科吧,他什么时候学会用家务魔咒了?
果然是幻觉,德拉科怎么可能会家务魔咒,以后我得少摄入点酒精了。
“早上好,乔蒂。”
“…”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适已经被我扔在了脑后,我走上前去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只见他的脸委屈地皱起,“你干嘛?”
那么昨晚的事情都是真的了,我一时间都分不清难堪和羞愤是哪个占领了理智高地,我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反胃感又涌了上来,我只好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处理好之后,我的手握着门柄上迟迟不动,如果魔杖在手边的话,我真想一个幻影移形溜走。
敲门声响起,只听见德拉科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乔蒂,你还好吗?”
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我打开了门,德拉科脸上是少见的担忧。
“离开。”我逼迫自己不去看那双会让我流泪的眼睛,“求你了。”
“如你所愿。”过了良久我才听到他开口,只见他挥了挥魔杖,整个人便像雾一样散去。
与此同时,眼眶终是架不住汹涌的泪水,一眨眼就都掉了下来,我抬手拂过他刚才待过的空气,仿佛那处还留有他的温度。
餐桌上德拉科留下的煎蛋和培根,有些糊了,但我还是把它们都塞进了我的胃里,然后喝下被他加了醒酒魔药的南瓜汁。
待感性退去,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德拉科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住处?
戒酒,必须戒酒。
我头依旧是疼得厉害,所幸今天我是晚班,还有机会给自己熬一点缓和剂,喝下缓和剂后,我决定再睡一会。
等我匆忙赶到圣芒戈的时候,沃克医生惊讶地看着我,他说有人替我请了假,除了德拉科还能有谁呢?我告诉他我已经没事了,他这才嘟嘟囔囔地领着我查房去了。
我再次回到了我枯燥重复的生活,但戒断反应快将我折磨疯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反刍与德拉科的回忆,他在这本名为乔蒂的书上占据了太多篇幅,我只能靠着这些捱过失眠焦虑的时段。
等我精神回稳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初春勾起了我的好心情,难得想要出门走走,我套上薄薄的羊毛衫,把魔杖藏到袖子里,和众人一同感受春风的吻。
我出门的时候正赶上麻瓜们的早高峰,看着众人匆匆擦过我的肩,相较之下我的闲识让我更加放松,我走过泰晤士河,走过伦敦塔桥,我走过考文特公园,折一朵山茶花,让它在河面沉浮,待它被细浪吞没时,一些东西随之沉入河底,也有一些东西破土而出。
在巫师界可谓是举目无亲的我,又有什么能够捆住我?捱过阴云暗淡的日子,我为何不选择与自己和解?
思及此,我几乎是兴奋地颤栗起来,袖口的魔杖正在蠢蠢欲动,我微微松手,魔杖便稳当地落进我的掌心。
马尔福庄园门口,我隔着铁门看那幢藏着我昔日爱人的房子,我轻轻点了下门口的某根藤蔓,很快我就看到了德拉科出现在我身旁,他穿着衬衫,领口微敞,眼睛如同灰蓝色的毛玻璃。
“乔蒂?你怎么来了?”德拉科扣上两粒纽扣。疑惑地问。
“我很想你。”说罢我就吻上了他的嘴唇,我们之间没有接过几次吻,那时过于年少,双方都尚无经验,总是会把嘴唇磕破,他每次都会任我吻去他唇上的血珠。
德拉科开始回吻我,我们像是蜜蜂交尾般缠在一起,他趁着呼吸的闲暇挥动魔杖,我被他带到了他的房间,他的唇如滚铁,在我的身上烙下红痕,如同画布任他涂抹,嘴唇开合,除去□□外便只余极致的旖旎之声。
我像是死掉被掏去内脏的鱼,只剩下腥臭只图享乐的壳。
“德拉科,我爱你,这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我盯着暗红色的帷幔,平静地说。
“乔蒂,这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我早就将它交给你了,我爱你,直至尽头。”德拉科凑过来吻我的脸颊,吻去我不知何时掉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