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别这么粗暴。”里德尔说,他坐在上位,双腿交叠,十指交叉置在膝盖,从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裤管下被黑袜包裹的踝骨,我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移开目光。
“可是,大人,她…”那黑发的疯女人松开了我,朝着里德尔的方向走去,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她绕过我时靴底碾过我的手指,强烈痛楚闪电般引起神经反馈,我瘫在地上颤抖着,口腔里被我咬得血肉模糊,而她转身给我补了一个锁舌咒。
“她不是凤凰社的人。”里德尔说,贝拉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被他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我想我没必要给你解释原因,对吗。”
“是的,大人。”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吐出的气都充斥着不忿,她怨怼地斜睨了我一眼,握着魔杖的右手关节转动,似乎想给我来个毒咒。
“贝拉,下去。”里德尔摆手让贝拉离开,她不甘却又不敢忤逆他,回了个干巴巴的单音节后就幻影移形离开了。
这下大厅里就剩了我与里德尔二人。
他走到我面前,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向我,魔杖一挥便为我解了锁舌咒。
“阿芙拉,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你是凤凰社的人吗?”里德尔问,他嘴角扯出笑,浓云却是凝聚于眉宇间。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说了相信我之后又问这个问题,“不,我只是去见了老朋友。”
天地良心,我真的就只是见了曾经在霍格沃茨的校友,我既不知道对方是凤凰社成员,也不知道彼时有食死徒正在暗中窥视。
“我该相信你吗?我的情人?床伴?一夜情小姐?”里德尔绕着我走了一圈,指尖轻叩魔杖,闲适得像是在散步,我却能感受周遭实质性的威压。
“请务必相信我,大人,我只是无意间闯进你们双方纷争的无名小卒。”我把自己说得微不足道,企盼这个可以随时夺走我性命的男人能够相信我的辩白。
“我相信你。”
他的前半句话让我顿松一口气。
“但你得在地牢里待上一段时日了。”
后半句话则是让我如坠冰窟。
监牢里,我在角落缩成一团,像株枯萎的室内植物,荒凉和被人所遗忘,手指的伤也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而渐渐坏死,动辄锥心,时间也从不在此停留。
我听到生命从体内流走的声音,死神正在等待着收割我。
在不知多少次昏睡又醒来过后,我听到了门栓打开的声音,我尝试着聚焦双眼,看清来人。
对方的声音却是更快传进了我的耳朵,是里德尔。
“可怜的阿芙拉,想上去喝杯热茶吗?”里德尔话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而我对他的畏惧早就在监牢里被消耗殆尽,就像临死前反扑的兔子,我从鼻腔挤出冷哼,“绝不,伏地魔,收起你的假惺惺。”
里德尔对我的冒犯不怒反笑,他伸手钳住我的颊肉,我顿感后背发凉,像一条蝮蛇正在将我紧紧缠绕,并且还在不断收紧,收紧。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阿芙拉。”
“很显然是的。”我含糊不清地说。
他松开了我,任我如烂泥般瘫倒,在离开前,还不忘扔我一个钻心咒。
又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日子。
我做梦,不停地做梦,从梦里醒来仍是梦,一个梦接着一个梦,黑与白在我眼前不断交替,虚幻和真实拉扯着我,我有时感觉自己溶成奇点,有时感觉自己变成了无穷大的另一维度,一抬头就看见了太阳。
不对,那不是太阳。
那是人,有人正在低声唤我姓名。
醒来,是温暖的房间和柔软的床垫,耳边是橡木燃烧发出的声响,比我的任何梦境都要真实,十指全都被缠上厚厚一层纱布。
门外传来响动,我应激般跳下床,生怕开门的会是里德尔,但许久不动的肌肉不听使唤,我根本一步路也迈不开,于是我顺势滚到床底,屏住呼吸。
“阿芙拉?”
并非是里德尔,而是我很熟悉的声音,我思索了会,想起了与之相对的人,是塞尔特,也就是我那位在凤凰社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