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纲吉大脑宕机片刻,仿佛在把狱寺话语里的每一个字拆开又组合起来,半晌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女朋友」指的是谁。
慌乱地将我瞥过一眼后,潮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耳根蔓延到了脸上的每一处毛孔。
“不、不是啊!你是怎么误会到那里去的!”
“啊?可是您明明说是重要的人……”
纲吉抿了抿唇,带着试探性意味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与我对视之后又迅速撇开,呐呐开口:“重要的人也不一定要是女朋友啊。”
可就是这样细碎的一句话,落在我耳畔却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明明说的是事实来着,可莫名觉得有点扎心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如此!”
得到了否定答案的狱寺原地复活,如猴一般蹦起,刚才萦绕不散的低气压消失得一干二净,雀跃起来的气氛仿佛连带着他身后的背景都在绽开一朵朵的桃花。
“那我就放心了,您果然还是那个我理想中的十代目!”
“啊哈哈……是、是吗……”
纲吉不明所以地干笑两声。
所以理想中的十代目是指可以一起单身汪汪叫的那种十代目吗?
而我,作为纲吉多年来的重点保护对象,自诩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此时却感觉自己的帝位遭到了莫大的威胁。
有点不爽。
我现在拿纲吉上了小学三年级还尿床的黑历史来威胁他当我男朋友还来得及吗?
看着愈发嘚瑟起来的狱寺和旁侧无限纵容的纲吉,没被炸弹炸飞、心上反而遭到了层层重创的我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地把创可贴和药酒往纲吉怀里一丢,当起了的甩手掌柜。
“你自己上药吧,十代目。我要回家了。”
“嗯?嗯??”纲吉手忙脚乱接住,完全处在状况之外,“花火不等我吗?”
怎料我前脚刚踏出,狱寺后脚就献上殷勤,“十代目,我来帮您上药!”
“不、不用麻烦了,狱寺君……”
“不用客气的,十代目!我很愿意效劳!”
虽然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我仿佛已经看见了狱寺身后那条不断摇晃的小狗尾巴。
好吧,忽然又不想回家了。
我用上平生从未有过速度折返,一把夺过还被纲吉揣在怀里的药品,旋即不可避免地对上了他那双湿漉漉中带着疑惑和希冀的眼眸。
行动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十分突然,我不由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佯作镇定解释道:“狱、狱寺他看起来粗鲁又不靠谱,让他上药我不放心。”
“哈?你这女人在说什……”
“嘛嘛,不要激动嘛狱寺,七濑说得也没错啊,你还是先管一下你自己的伤比较好。”
那厢山本和狱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不断拉扯,这厢的纲吉在听见我的折返缘由之后了然地点了点头,真诚的眼眸里没有分毫犹疑,熟练又乖巧地朝我伸出白皙的手臂。
此时微红着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那、那……有劳了。”
“……”
这家伙,好似总是很懂得在最恰当的时候摆出一副让人动容的乖巧姿态。
我移开视线,专注起手上的动作。虽然胳膊上都是小伤,但细细密密的创口却很多,在被沾着消毒水的棉花触及的一瞬间,还能感觉到眼前人下意识的瑟缩。
我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山本肩膀上那名西装革履的婴儿,不由得想起来刚才被提及的黑手党游戏。
到底是黑手党游戏,还是黑手党的游戏?
此时里包恩正在坦荡地接收着来自我的注视,平静无波的眉眼中仿佛透露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豁然和自信。
在令人从来看不透的如墨般幽深的黑眸里,此刻我却似乎读到了四个字,那是他罕见地会主动坦露给我的信息——
「且行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