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脑海里小团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挥之不去。
可我别无选择。
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虽然这每日必有一难的反社会逆天debuff今天已经发动过一次了,但谁知道会不会破例二次发作。我唯一能做的只是让他离我远一些,以免被祸及。
屏气凝神的时间总是流逝得极慢,明明只是大概一公里的路程,给我感觉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并盛小学在一排排的矮屋住宅中露出了棱角,脑子里某一根紧绷的弦得以稍宽。想着带娃的任务总算要告一段落了,回过神来之后我却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那道时深时浅、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没有再响起。
我疑惑回过头,只见纲吉僵直地驻足在我身后不远处,脸色有些发白,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某处,好似在忌惮着什么。
“……怎么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追溯过去,校门前来来往往的除了前来接送的家长和满脸并不欢喜的学生,并未有其他异样。
纲吉见我稍作折返,眸底亮了一瞬,下意识往前伸手,似是想抓我的衣角,奈何肉乎乎的小手实在不够长,最终只能堪堪停留在我与他相隔的正中间。
“花火……我害怕。”他撅着唇,一双无辜的眸子此时水光盈盈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离他更近了些,“……所以说,你在害怕什么啊?”
他闻言犹豫了会,眼神飘忽几下,抬起的臂膀前端指结微动,终是越过我身侧,指向我的身后。
“……狗。”
我顺着他的指向再次回头,终于在人来人往的罅隙中,留意到了一只静立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吉娃娃。
一时间心情变得很复杂。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连吉娃娃的害怕吗?
可在无意间瞥过去的下一眼里,我却莫名觉得那只正蹬着后腿、呈现出蓄势待发模样的小狗,令人骇然。
它带着正常小动物脸上不该出现的凶狠,浑身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往四面八方炸立起来的毛发生生将它的体积撑成了两倍,不仔细看的话,倒更像是一只刺猬。
此时如同科幻片里被植入了某种狂厄病毒的无害生物,此时正直勾勾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望着,好似下一秒就会后肢离地,开足马力冲撞过来。
我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终有所感,大概又是冲我而来的厄运。
果不其然,与我的眼神短暂的交汇过后,蓄力了许久的吉娃娃真就铆足了劲朝我横冲直撞而来,一口紧咬的犬牙在颠簸中微张,顺流而下的口水竟让我觉得它打算发了狠似地咬上我的脖颈。
见状,我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推开站在我身后的那只小团子,惊呼:“纲君,快离我远点!”
随后我立马浑身解数,拔腿就往另一边跑开,试图躲开那只迎面直来的气势汹汹的小狗。
可附近空旷得很,人流又大,实在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而小女孩的脚力自然比不过矫健的犬科动物,再继续留出后背反而更危险。
于是我只能顺手捡起脚下一根木棍,而后脚尖使力,将身体转了个向,举着木棍准备与它正面对峙。
却岂料它离我身前半尺的下瞬间,四条小短腿蓦地展现出风骚的走位,不自然地拐了一道之后,竟是……
竟是越过我径直扑向了我身后的纲吉!
我大叫不妙,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立马将木棍往拐了弯的吉娃娃身上砸去。可情急之下准头还是差了些,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怔愣在原地的小团子,被吉娃娃一下子扑倒在地。
“纲君!!”
等我又惊又怕地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人已经当场破防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叫唤着妈妈。
万幸是他身上并没有我意想中血淋淋的伤口,而趴在他身上的吉娃娃竟然也再没有了下一步动作。毛茸茸脑袋上凶狠骇人的表情不再,反而正疑惑又无辜地看着被自己的肉垫踩在脚下的高分贝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