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房子承载着她童年所有快乐时光,房本上写的舅舅又如何,钱是爸妈付的,理应是她的啊。
冉星晨无法忍受得了便宜还自觉有理的嘴脸,冲上前撕破虚伪:"身为长辈,你们可真是什么恶心人的事儿都干了,快把钱还回来。"
薛丽被她揪着头发,撞到桌子时,随手抓了件东西开始反抗,在场老师上去劝,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办公室乱作一团。
江岚茵只知道,她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大伯父江宏志赶到学校,直接报警,控制住场面后,舅舅和舅妈被警察带走问话。
大伯母方静娴一直守着江岚茵,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一遍遍安慰:
“那些被扔出来的家具,有用的我都留下了,还有一本全家福相册,放心,大伯母都帮你收好了,别想那么多,在学校好好念书。"
江岚茵目光呆滞,不哭不
闹,也不回话,像个抽空灵魂的傀儡,任由这一切发生,没有办法挽回。
江宏志录完口供到辅导员办公室找她们,看侄女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知道现在讨论这个不合适,但是奸奸,宏远当初买房子的时候,登记的名字是何伟,所以他拿去卖完我才知道,大伯父跟你说句对不起。"
被泪水打湿的眼睫轻颤了下,江岚茵摇头,苦笑道:"没关系。"
缓了好久,江岚茵恢复一丝精神。“你和大伯父到京都,是因为舅舅卖房子的事吗?”
方静娴:“听街坊邻居讲,你同意了薛丽介绍的相亲对象,还收了人家的订金,我就琢磨,奸炸十八岁生日没过,不会是没头脑的人啊,幸亏我们赶来的及时,不然让你一个孩子怎么面对。"
"她收就收呗,关我屁事。"
江宏志鼓掌叫好,"你舅妈那个人欺软怕硬,以后再这样别给她好脸色看,但咱们是亲戚,又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光是宏远那笔抚恤金,这个月他们到门厂闹了六次仍不罢休,唉,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可能时间长他们就不惦记了。”
“正是因为打不了抚恤金的主意,才会卖房子,”江岚茵吸吸鼻子,胡乱抹了把眼泪,抬头看向大伯父,神色平静地询问:"你们赶路来学校,还没吃饭吧?"
有胃口就代表心情好了很多,方静娴松了口气,"没呢。"
"你们想吃什么,我现在定位子。"江岚茵打开下载的团购软件,搜寻附近饭店。
江宏志:“正好来了,去尝尝你们学校的伙食如何。”在餐厅转了一圈,方静娴闻着馄饨的香味馋得很,“我就吃这个吧。”
"好,"江岚茵将饭卡贴上去,"两大碗一小碗,在这儿吃。"
找到空位坐下,怕他们吃不饱,江岚茵又去买了两份凉菜和花卷。
大伯父和大伯母是善良朴实的人,结婚十五年一直很恩爱,奈何没有孩子,今年除夕夜,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时,还开玩笑说,等老了就把名下财产过继给江岚茵,以后养老靠她了。
没想到不到一年的功夫,竟发生了翻
天覆地的变化。
抚养权判给大伯父,她现在已经是他们名正言顺的‘女儿’。
走的时候,方静娴塞给她两千块,"这边消费高,拿去买衣服或者跟同学出去玩,没钱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江岚茵不想收,却被她强制塞进兜里,"谢谢大伯母。"
江宏志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交代道:“都是一家人,以后你跟着我们生活别见外,奸奸,何伟他们再来学校骚扰你,直接报警或者给我们打电话,现在交通发达,坐飞机很快。"
“好。”江岚茵催着他们,"快回去吧,别误了班机,路上注意安全。"
江岚茵住的是四人宿舍,下午轰动辅导员办公室的事很少人知道,宿舍其他三个女孩儿约会或者出去玩,很晚才回来,都跟没事人似的,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自妈妈去世后,她每晚都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今天早早拉下围在床边的遮挡,蜷缩在被子里,无声的泪水打湿半边枕头。
翻看手机保存的全家福合照,江岚茵内心的酸楚如潮水般蔓延。
父母不会把家里的境况和困难告知她,有什么都是他们承担他们扛,然而这堵保护墙坍塌后,所有压力落到她身上,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脖颈,让人憋闷得喘不上气。
一想到跟爸妈仅存的牵挂也没了,她精神萎靡,眼泪早已哭干,盯着上铺的木板,时钟过了凌晨两点也没有知觉。
或许,她想得到短暂的解脱,摸到枕头底下的安眠药,拧开瓶子干吃一片,一片,又一片..
早上五点半,隔壁床铺的女孩儿起来上厕所,发现江岚茵床铺的小台灯一直亮着,好奇心驱使她打开遮挡,伸手帮忙关掉。
瞥见枕头边散落的空瓶后,拿起来一看,惊叫声响彻整栋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