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奔腾的血流并没有让他的体温得到回升,反而更加寒冷。
他垂着手,手指颤抖地站着。
整个房间昏暗,房间的正中悬挂着几枚印,吉野顺平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大概推测了一下,应该是镇压咒胎九相图的东西,两侧摆着两盏灯,是需要手动点燃的灯,真人站在门内,冲着吉野顺平招招手。
模糊之间,吉野顺平看到他笑了笑,唇角裂开一个巨大的弧度,“进来吧。”
扑面而来的寒风与难以言说的味道,让吉野顺平有些作呕,他的脸色开始发白,真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咒胎九相图在器皿中悬浮着,真人推了推吉野顺平,“把它上面的镇纸撕开。”
说完这句话,他举起手,指尖跳动起蓝色的火焰,将手指放入灯盏的一瞬间,吉野顺平看到火焰从他的手指转移到灯芯,哧地一声,照亮了他缝合的脸。
忽明忽暗,似乎马上要熄灭了。
但他眼眸中闪烁的疯狂的光,让吉野顺平攥紧了手掌。
撕开这些镇纸吗,繁复的花纹昭示着这些东西的危险程度,吉野顺平弯腰,将手指严丝合缝地贴在镇纸微微翘起的边缘上,只轻轻用力,他甚至不需要找到特定的角度,用上全身的力气,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将镇纸撕去。
但这在他的眼中,却难如登天。
他感觉他的手指指向的,并不是镇压着咒胎九相图的符咒,而是自己那残存的、渺小到可怜的作为人类的遮羞布。
一旦撕下这些,他就浑身赤-裸地独立于人类和诅咒之外。
既不能为人类所接受,也不能去往诅咒的阵营。
真人这是在逼迫自己做选择,吉野顺平痛苦地闭上眼睛,下眼睑太浅,以至于差点让眼泪夺眶而出。
“顺平在迟疑什么呢?”
吉野顺平扭头,看到真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恶心的天真与纯良,他似乎完全不知情一般,将手指伸入到灯盏之中,将灯油拨弄地轻声作响,吉野顺平感觉自己的心,就如同那灯油,被彻底搅乱了。
烛光将真人的脸照亮,但仅仅是一半,他垂着眸子,在看自己燃烧的指尖。
但话语却将吉野顺平轻而易举逼入绝境。
“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