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一座古朴的宅子逐渐显露出来。

众所周知宋家的豪宅十分阔气,位于有钱也难买到的市中心别墅区,绝不是这种山沟里。

“这是什么地方?”

“宋家祖宅。”接亲人停车按响喇叭,一名保镖打扮的男人从宅子里走出来。

保镖打开车门,手扶门框,盯着里面的青年说:“下车。”

周请看了眼对方肌肉壮实的胳膊,自知拧不过,乖顺配合。

近距离看才发现宅子明显年久失修,摇摇欲坠,院子里落满黄叶枯枝。放在恐怖小说里,这特么就是鬼宅啊。

保镖看了眼慢吞吞的青年,不耐烦地顿住。待人走近后伸手拽住周请的衣服,有些粗暴地拖着他进门。

坐向的缘故,这栋木质的二层小楼内阴暗潮湿,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霉味。

周请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一张红盖头精准扔到他头顶,视线霎时间一片鲜红。

有点瘆人。

“等下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是谁在他耳边低声交代。

周请隔着红盖头的空隙,盯着自己的脚尖低低“嗯”了一声。

就在昨天,周瑾为了刺激他,故意把宋凛初的惨状详细描述一遍——长居国外的宋凛初狼子野心,心狠手辣。他不顾父子亲情暗度陈仓,想要吞并宋家在国内的全部产业,不慎被宋老爷子反杀,还倒霉出了车祸,身体每况愈下,离死只差一口气了。

周请也不知道……是刚穿书就要嫁人的自己可怜,还是这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反派大佬更惨。

周请眼眸微动,有人来了。

看着那双走到跟前的黑面白底的布鞋,和垂落的黄色衣摆,他初步判断这是名道士。

紧跟着,他手里就被塞了只东西。摸起来软乎乎的,类似羽毛的东西光滑细腻,整体偏硬。

来人冷声道:“抱好。”

周请:“……”居然是只鸡!

道士的拂尘东扫扫,西挥挥,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他绕着抱着大公鸡的青年绕了七圈后停下,用沾了符水的手指在他的红盖头上画符。

周请:“……”

谁家结婚是这样的?除非宋凛初真的如之前周瑾说的那样,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

宋家想用这场神叨叨的婚礼给他冲喜。

可转念一想,周请又觉得不对。

如果宋凛初真的重要到药石无医后,宋家仍不放弃,宁愿用迷信的方式去挽救,又怎么会把人丢在这种偏远地方?

怀里约莫十几斤重的大公鸡压得周请双腿和双手开始发软,他收起思绪,咬着牙关硬撑。

终于,道士画完了符。他给保镖使眼色,保镖立刻从周请怀里夺过那只鸡,当场杀了!

鲜血哗啦啦的滴进铜盆中,随即一泼,周请从头湿到脚,连鞋子也没能幸免。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扯下盖头,刚抬起手就被人从后方用力扣住,连着另一条手臂一起反压到身后,推搡着他送往二楼。

脚下陈旧的木头踩得嘎吱作响,保镖带着青年停在一扇门外,抬脚把人踹了进去。周请随着那股力量扑进去,鸡血染成暗红色的盖头也跟着滑落到地上。

属于男性的压抑而沙哑的咳嗽声自房间另一头传来。

周请从地上爬起来,与此同时,他背后的门飞快合上,咔嚓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