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痕

余痕 故得 3168 字 2024-05-21

闪光灯频频亮起,李京柏也回了头。

见她窈窕有致的清瘦身影,薄唇翘起点弧度。

吴姝好咳得眼尾泛红了,哑声质问:“谁在那里?”

云清佳动作一顿,手放下来,转头看到他们,上身柔若无骨地往楼梯护栏靠去,胳膊搭扶手上,歪着头,用一双澄亮的小鹿眼打量着,“原来你们在这。”又问,“在这做什么呢?”

“喝多了吧你。”吴姝好没好气道,不悦地掷下烟蒂,踩着高跟鞋,扭扭摆摆回夜店。

火光落入积水,转瞬湮灭。

很快,这一方天地,只剩她和李京柏。

他足尖一转,调了个方向,隔着护栏,俯身凑近她,两双明亮的眼,在浓稠夜色中对望,“认得我?”

“李、京、柏。”她一字一顿,咬字软绵,看着乖得不行。

李京柏乐了,肩膀抖动一下,笑得很坏,“看样子,喝得也不是很多。”

云清佳眨巴着眼,随即,就见他手伸过来,抚上她脸颊。

他手掌宽大干燥,指腹沿着她下颌往耳根的方向摩挲,淅淅索索的细响摩擦她耳膜,叫人头皮发麻。

她舒服地眯起眼,小脸在他掌心蹭了下。

“你跟她有故事?”冷不丁的问话。

云清佳微愣,不太意外他会这么问。

今晚,她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跟吴姝好那点明争暗斗,似乎表现得太明显了。

她撩眼皮,眸光透过卷翘睫毛仰看他,半晌,笑开:“你也是故事一部分。”

“是么。”他的手,擦着她绯红热烫的肌肤下移,清癯长指缓慢收拢,卡在她白皙细瘦的天鹅颈上,食指指根一枚素戒泛冷光,“我开始好奇这故事的全貌了。”

云清佳眯眼,呼吸夹带酒精味,“你们出来聊了些什么?”

“还能聊什么?”李京柏明显对这话题兴致缺缺,态度有些敷衍,“无非是她想泡我。”

“你怎么回她?”

“我有固炮了。”

云清佳怔愣,一方面觉得太直白露骨,一方面又觉得,这的确是他能说出的话。

“她没问是谁?”她问。

“她谁?”他轻哂,“凭什么她问,我就要答?”

“的确是……”云清佳莞尔,“她没让你换一个固炮吗?或者,foronenight,你俩尝个鲜?”

他眸色忽暗,掐在她颈上的那只手,青筋盘踞,看着挺吓人,可也就这会儿才下了点力气。

轻微的窒息感,将她浅吸的一口气卡在喉咙口。

云清佳抬着脸,精神高度集中在他身上,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低颈欺近她,影子覆下来,压迫感很足,“云清佳,我暂时不打算跟你断。”

“你还挺有契约精神。”

她直勾勾看他,舌尖滑过红润饱满的唇,带出一层诱人水光。

充满暗示性。

他懂的,反应也快,提着她脖子将人带过来,额头斜向一侧,低头,温软的唇落下来。

像傍晚时分那场吻上她伞面的雨。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这就是他们的关系——

人前形同陌路,人后……缠绵悱恻,暗度陈仓。

开始于半年前,去掉暑假那两个月,保持着一月两三次的频率。

以互不打扰对方生活,打探对方私事,干涉对方感情为前提,无论线上线下,只谈论床上那点事。

没有门第之见,没有政见不同,也没有三观不合。

只要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如一方提出结束,另一方不得纠缠,和关系存续期间,不得另寻伴侣,以及,如一方有恋爱意愿,必须及时告知并终止这段关系——他们的关系,便能保持简单纯粹。

事实上,也没那么简单纯粹。

李京柏找她,估计真就只为解决生理需求。

可她不一样,压力太大太烦躁,焦虑了,失眠了,就给他发去一条消息,然后换上衣服,深更半夜翻窗而出,坐上他停在宿舍楼下的车。

她会像个褪下虚假外壳的小妖精,勾着他,缠着他,与他折腾到凌晨,累到再没力气了,终于能在一波一波微妙的战栗中,被他紧抱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翌日,再假装自己晨练回来,给室友们带些早餐,把前一晚离寝的事,轻描淡写揭过去。

雨后的风,糅杂了难言的水腥气,吹过肌肤,触感湿黏。

一辆车驶入巷口,轮胎碾压沙粒和积水的声音在耳边响,两束白光打过来,勾勒出两人侧脸和发丝的轮廓。

他没停下,唇与唇擦碰厮磨,交换着骨软筋酥的感受。

她被掌控在他指掌间,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车灯忽地熄灭,世界暗下来。

她总算知道,他那根棒棒糖是什么口味——橙子味的,很甜。

几乎是他舌尖刚撬开她唇瓣,探入她湿热口腔的瞬间,胃里抽搐两下,她忍不住推开他,脸撇到另一侧,眉头蹙着,一只手捂在胸口,把吊带裙的领口都揪皱。

好不容易才压下干呕的感觉,她睫毛轻颤,难堪地瞄他一眼。

李京柏眸光转至他处,线条明晰的下颌角磨动两下,喉结微微滚动,满不在意的模样,可又能明显感知到,他在压抑着某种强烈情绪,把气场都搅乱。

“是我的问题。”云清佳说,声音细细小小的,在自责。

他闭了下眼,再睁开,压下情绪,卡她颈上的手松开,在她肩背游移抚摸。

等她缓过来,没那么紧张了,来了点感觉了,他巧妙转移话题:

“你今晚这身打扮挺好看。”

“你喜欢这类型?”云清佳问,呼吸不稳,光影起伏于v领之下,耸起的弧线中。

纤腰薄背,瘦而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