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个年岁不一的小孩子的偷瞄打量下,老汉有些拘谨的给言夙回话。他对言夙不认识这些到不怎么意外,人家大家公子哪里又会在乎这点杂草似的野菜?
不过他还是介绍说是他们这边比较常见,但外地就不太见得到了。
名字也他们这里的人取的,发音很有乡音特色,哪怕言夙有心,都没法儿在官话中找到这两个字。
但这也不重要,打听了几句这东西的口味和用途之后,言夙就将话题转到了粮食的事上。
“哎,这年头可安稳多了。”老汉说起这件事情,褶皱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局促不安也消散了许多,不用言夙再问就多说了几句。
“其实咱们这地方偏,也不是那什么、什么兵家之地。”老汉也不清楚那话具体咋说的。
他只觉得他们这地方偏是偏,日子苦是苦,但至少没有兵祸。
——虽说以前兵役与徭役也不曾少过,但至少没有战乱。只能说他们“容易”满足,却并不能说他们就真的过的安稳。
言夙静静地听着老汉说。
“虽说也有些强人,但其实也抢不着什么。”说起这,老汉可不是自豪。毕竟那些人抢不到什么,不是因为被他们强硬的打回去,而是因为他们真的都没什么。
“现在倒是好了,仗也不打了,粮食也丰收了。”
“上一年落了好些日子雨,我们多怕那些小苗苗就淹死了咯。还好还好,长的很是不错呢。”那些日子他们一日三四遍的冒雨走在田间地头,就怕雨水多了流淌不及,淹没了良田。
但好在一切辛苦就没白费,他们丰收的粮食即便是到现在还有不少盈余——毕竟新帝严格规定了税收之事,大刀阔斧整改了贪官污吏。
至少目前还没有人敢顶风作案的。
老汉一说,就没刹住车,等发觉自己带来的缺角瓦罐里没了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好多,还没给人家公子喝口水。的
好歹是来了他们村子,这就是客。结果光听他这个糟老头子絮叨了。
言夙倒是不介意,也婉拒了老人家请他回家用饭的好意,反倒是装作从袖袋里摸出来一包糕点和一包糖果子留给了这几个孩子。
从老人家的话中,他也听出为什么是这一群年虽不大的孙子在田间劳作。
他家的三个儿子,一个瘸腿,在之前面对强人的时候受了伤,不治而亡。另外两个都去参了军,至今下落不明。都是被当初宣恒帝治下的官吏强征去的。
这年头消息闭塞,换了新帝还是时景泓上位后一系列新政的实施,否则这较偏僻的地方,只怕还难以知道已经改天换日。
言夙打算去问问,如果有结果,不管是个什么情况,到底给一家老小一个答案——他明年应该还会巡视一番。
毕竟优选优育虽说有他的帮忙,却也不是短期内就有显著的效果的。
就是明年可能要巡视的疆域会更大,即便是他的速度,要抢在抽穗期间都巡视了,只怕也是挺折磨的事儿。
言夙想到这里,不免要叹一句,当人不易。
当个干事儿的人更难。
有一瞬间他都想把自己的死期给提前了。
他放慢脚步走在一条小道上,再往前三十里就是一条官道,顺着官道往前十余里,就能进一座小镇。
看着官道上来往的人穿着与神态,还是一座较为富足的小镇。
言夙想着过去休息一晚,反正这次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他前头都跑的格外快,多休息一晚半天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