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的光线猝然撞进了那个孩子的眼睛上。
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佑希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是艾米莉带着几分颤抖的手指。
佑希:“唔,如果真的是被控制的傀儡的话,应该不会有这种生理性的条件反射吧?”
会因为光线而瞳孔收缩,说明这不是个突然动起来的娃娃,而本来就是一个人罢了。
但是一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仿佛了然了什么,佑希侧眸问着:“这是你雇来的群众演员?”
莫非是费奥多尔因为之前的演员大战中输了一局,现在依然心怀不满的报复吧?!
突然间被指控的陀思倒是平静。
他移动着步子,仿佛在寻找什么安全的位置。
“不是。”
没有惯常的那种平静温和的笑意,而是直接而又明晰的问答——
古泽佑希退后着一步。
那个孩子仿佛在慢慢重拾五感,渐渐对外界有了感知。
古泽佑希:“嗯?那我就暂时相信你没有这个胆量欺骗我吧。毕竟现在我的头衔已经升级了啊。”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悠哉地打了个响指。
“已经是【世界第一名侦探】了。”
下一秒——
那个看起来像傀儡一样的孩子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爆发了尖利的吼叫声。
几乎是刹那间的事情。
狂风乍起。
室内为什么会有狂风?
或许平常人看到的瞬间会这样想,但是现在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呼啸着,剧烈的风撕裂了空气,灯盏破裂,砖瓦崩塌,巨大的噪声带来的冲击几乎能让一个普通人头晕目眩——
这飓风突然之间地从这个奇怪的孩子身边刮起。
视野一下子就被明暗两种颜色占据。
轰。
别墅侧边的墙面就这样被狂风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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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这个主谋在被抓捕之前就已经送命的社会性大案件,就以奇怪的方式收尾了。
谷崎润一郎从邮递员手中接过报纸的时候礼貌地回应着:“今天的报纸吗?辛苦你了。”
但是这种平淡和正常,在他看到报纸的某一的标题时,瞬间变成了惊讶和茫然——
“郊区别墅突然倾塌,几乎变成一片废墟?!”
旁边的配图并不严格地陈述了【别墅】变成一片废墟的题目,大概高层的部分,墙面直接垮塌了下来,让这栋本来恢弘无比的建筑物被砖瓦所圈住。
肉眼可见的,情况较好的是别墅的低层部分,依然保留了大致的形状。
下面有关警察调查的新闻就写得更加具体,大概是这栋别墅摧毁程度严重,到底为什么会毁坏地如此严重的原因还没有找到——
“哇,居然堂而皇之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那别墅里面的人还好吗?!”
突然的,谷崎润一郎的脖子就这样被属于少女的纤细手臂圈住。
他妹妹直美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一起吐在他的耳边,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哥哥,快点翻页啦!”
被勒住命运的咽喉的谷崎:“啊,直美……稍微多给一点点空间……我要喘不过气了。”
直美一边毫不在意地继续盯着报纸,却一边稍微松了手臂的力气,用清亮的少女的声音念着报纸上的内容:“我看到了——警方只找到了两个不省人事的女性?身份正在调查中,初步确定其中一个是别墅的主人艾米莉·勃朗特小姐,另一个是一位私家侦探——古泽……”
谷崎:“古泽佑希?!”
直美叹了一口气:“而且里面还发现了检测到了毒品和热武器的踪迹——就像是刑侦故事书里面的情节啊——难怪会登上社会版的主页——”
这下,官方肯定会注意到这件事情的吧。
但是此时此刻,神色明显严肃且心不在焉的谷崎只是握紧了报纸的边缘,不自觉的用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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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就没有一个能坚持三分钟以上的迷题吗?
有些疲惫地缩在侦探社的靠椅上,乱步就像玩腻了旧玩具的孩子将一叠什么文件扣在了办公桌上,完全没有在意会让桌面变得杂乱,甚而也没有在意一不小心被压在文件下面的那根棒棒糖。
谷崎踏进办公室的时候,还因为过于慌忙而喘着粗气:“乱步先生,这是最新的报纸——”
乱步本来漂亮的祖母绿般的眸子因为百无聊赖而毫无光彩着,他回复:“里面有登记什么有趣的案件吗?”
“里面——诶?”
谷崎一愣:“这,这倒是没有。”
乱步翻了个身,然后把帽子盖到了脸上:“啊,无聊。”
“直接丢到一边就好啦——”
带着随意的语气,他直接下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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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报纸上所说。
由于遇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孩子,那个孩子还召唤了狂风,直接把艾米莉家的房子刮塌了。
又由于艾米莉和佑希站得过于接近,双双被警方发现被带到了医院里。
古泽佑希对那个儿童的来历并不感兴趣(反正也没人雇她查),也掰了掰手指,觉得大概七天之内是不会见到费奥多尔了(失踪了大概率是自己跑了)。
于是,仿佛一身轻松的佑希说着:“真过分啊,居然和小镜花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医院的房间里,入目是一片洁白,浮尘在光明的照耀下明晃晃却怡然自得地飘落着,其中还夹杂着消毒水附着的飞灰——在这里渲染着安静而又舒适的氛围。
古泽佑希就是躺在这里,虽然看似受了很严重的伤,却依旧和平常一样,为每一个字的音节末尾晕染着皮皮虾又欠打的温吞。
她对着保津说:“之前你问我什么时候才回去的时候,我告诉你,只要你接我,我才会回去——现在你不就来医院接我了么?”
说服了自己之后,她重新保持了微笑:“言出必行,这就是诚信的象征啊”
泉镜花挽着头发坐在佑希的旁边,先是愣了愣,而后又确定地点了点头,似乎学到了什么新的道理。
刚刚她们聊了聊最近横滨城里开的花,港口最近运进来的水产,也聊了聊小镜花最近在事务所看了很多佑希的“职业侦探必读藏书”。
小镜花说想工作,也想好好学怎么当一个侦探。
古泽佑希轻松地撑着下巴,然后告诉她:“那些书不是给物理暴力型侦探看的,以后我也可以教你。”
正是这样的随意清闲,仿佛退休老年人日常一样的东拉西扯,终于让保津重新开口了。
他叹着气:“是啊,诚信的象征……看来佑希姐对自己评价很高啊。”
古泽佑希:“那必须的,要不是现在身受重伤,我这样专业而敬业的侦探,一定依旧还奔波在城市的第一线吧”
保津:“看来你确实是要躺着了。那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窗外的光线落进来,浮尘飞沫,皆如冬日疏雪。
保津:“你这阵子失联次数太多,他应该快过来找你了。”
那透明的雪仿佛落到了佑希的眼睑和睫毛上,她把玩着泉镜花手指的动作稍微一顿。
佑希:“谁?织田君?”
保津:“是啊,大概……就在这几天了吧。”
……
刹那间,就在保津最后几个字落下的时刻。
佑希直接坐了起来。
医学奇迹!
惊,物理之城再次遭遇攻陷危机,重伤如此甚至上了横滨社会版面新闻的女人居然又行动了起来!
镜花眨了眨眼:“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佑希将那束缚行动的医用贴,绷带,测量仪通通麻利地撤着。
她回答:“很要紧。”
那堆杂七杂八的事物被随意堆在了柜子的一边,佑希抓住了自己的外套边缘。
她说:“在接下来的事情结束以前,他不能来横滨。”
风声。
卷积云汇集成蓝天里一道白色的轨迹。
泉镜花也站起了身,总感觉,自己这么多天,或者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学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都将用于抵御之后那巨大海风而掀起的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