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就算不是人也无所谓，她出手救过妖兽也挺多。

于是裴陵回来时候，就看到乔冉冉蹲在潮水里，面色肃然地正在给人施针。旁边锅里海鲜已经凉透了，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腥味。

这不是裴陵第一次看到乔冉冉给人治疗时样子，但是这种角度却是第一次，一样认真投入，眼神坚定沉稳，即使脚下潮来潮往，可她手依然没有丝毫颤抖。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会发光一般，散发着吸引人眼球光彩。

这个女人，迟早都会闪耀出惊人光芒。说来也怪，上辈子他好像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裴陵一步之下，就踩碎了乔冉冉布下阵法，潮水已经退下，沙滩上带着潮气，每一步下去都能踩出一个潮湿脚印，一步一步地在他身后，随着他蔓延到了乔冉冉身边。

察觉到裴陵靠近，乔冉冉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只轻轻说了一声：“你回来啦。”那语气自然仿佛裴陵只是寻常离开了一会儿而已。

裴陵目光滑过乔冉冉发顶，从她手指，落到了地上那团烂肉上。

第一感觉就是，这模样，比他当时还惨样子。

他遇到乔冉冉时候，虽然狼狈，破破烂烂身受重伤，但至少还能看出人形。可眼前这一团，基本就只剩下了烂肉，骨头都碎成了小块，偶尔能在烂肉见看到腥白碎骨，混合在黑红相间血肉里，视觉效果十分冲击。

最神奇是，对方都这样了，乔冉冉手里针居然还能扎得下去。裴陵突然就觉得，乔冉冉说扎针不用脱衣服，原来是认真。以她这种手法和感知能力，确实可以直接无视衣物障碍。

“这你也要救？”不过是一口气差距，眼前这个人没了这口气，连个死人都算不上，只是一团烂肉。

乔冉冉“嗯”了一声，“因为他想活。”

就像最初见到裴陵时候，首先触动她就是他身上那种不想死感觉，还有那种即使绝望，也要一点一点爬向目地执拗。

乔冉冉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对于想活人，她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机会。毕竟对于她来说，就是顺手事。再说了，以她现在实力，有时候就算有心想帮忙，可能也不会达到最后效果。

尽人事听天命呗，乔冉冉十分佛系心想。

然后裴陵说：“我觉得他应该没钱付诊费。”之前他身上至少还有点衣物可以看出他有点家底，可这人，身上连点破布片都没有，万一是个穷鬼，乔冉冉就拿不到半点诊费。

乔冉冉很坦然：“没关系，第一次嘛，可以先欠着。”说着瞄了一眼裴陵，“如果要考虑这些，我见到裴师弟时候，也不确定裴师弟你有没有能力付诊费呀。”

裴陵眸光微闪，似乎在提到跟治疗和诊费有关时候，乔冉冉胆子就会变得特别大。比如现在，不仅已经忘记了要怕他，甚至还敢吐槽他了。

“再说呢，”乔冉冉斟酌着又扎了一针，感受着对方经脉传来反馈，淡然道，“没钱付诊费，以身抵债也是可以。”世界这么大，有好多事她不方便去做，让这些欠钱人做点苦力跑个腿什么，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