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小人全身上下藏污纳垢怎敢玷污恩公的车舆。”杨四郎脑袋摇来摇去,拒绝了于谦的邀请。
于谦爽朗一笑,再劝:“我这马车破破烂烂,与你这身行头那是最合适不过,上车吧!”
杨四郎知恩公心慈良善,并非虚假坐姿。但心想恩公乃是大明的顶梁柱,少保大人的座驾岂是他这等小民能坐的?所以,杨四郎再次谢绝:“承蒙恩公不嫌小人,真是大仁大义!但小人可坐不管马车,还是走路得好。”
于谦面上掠过一抹赞赏之色:“老夫瞧你饿得力倦神疲,只怕无力迈动身子啊。”
闻言而感激涕零的杨四郎颤声说道:“恩公放心,小人从小干得是体力活脚力好得很呐。”
既然杨四郎执意不肯上车,那于谦只好独自一人坐进了车舆。随着马车动了起来,杨四郎心中的喜悦之情也随之躁动了起来。自己不但圆满完成了皇上所托付的任务,还见到了自己的恩公于大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不过一盏茶功夫,马车徐徐驶进了青石地板小巷。放眼望去,小巷中住户多是琳琅满目装裱字画的裱褙商行,让杨四郎那是应接不暇。由于他出生低微的缘故,读书对于杨四郎来说那是天大的奢求。所以见着书行字号自然是有渴望、崇高的敬意。
还未等杨四郎看得过瘾,马车却是在一座院前停驻止了步。
“大人,已经到府上。”
于谦从车舆中踏下身子,对着杨四郎轻轻一笑:“进府中再说。”
杨四郎恭敬揖了一礼,便抬步跟了上去。可走到府前抬头一看,杨四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只见小院矮墙上年代久远破瓦残缺,而院门更是如同少保大人的车舆一样脱漆陈旧不堪。杨四郎心中瞬时闪过一丝错觉,仿佛自己并非来到当朝于大人府上,而是来到了寻常百姓家中。惟有大门牌匾上铁画银钩刻着的“于府”二字与这小院格格不入。
两名胥吏轻轻碰了杨四郎下手肘:“兄台愣着作甚?进府啊!”
杨四郎的惊愕之状,并未有着太大反应。平时来拜访于谦的人上到朝堂臣子,下到秀才文人。当他们见到这座府邸时都是他这副姿态,有的甚至惊得许久回不过神。所以,两名胥吏早就是见怪不怪了。
“哦,失礼,失礼。”杨四郎拱了拱手随着进了府。
进了府中,杨四郎更是被面朝正中处的堂屋吸引住了目光。若这屋堂皇富丽还好,可这屋实在太过于低矮破旧了,以让杨四郎久久难以释怀。他低声感叹:“清官,清官啊!”
“兄台,你说的这两字。我俩都不知听了多少次了,耳朵都快起老茧了。”二名胥吏就在杨四郎身旁,他的感叹声二人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走在前面的于谦突然转头冒出一句:“你三人在谈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