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她仍是不慎被人推搡了下,那片刻间,她只听得阿鱼一声惊慌,随后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四周惊叫声不绝于耳。
在失重的那一刹那,魏听雪脸色瞬间惨白,惊恐顿现,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死死闭上眼,用后背朝下跌。
那刹那间的感官全部空白,她似翻滚了几圈,待平静下来后,预计的疼痛却并未袭来,她似跌在了垫子上,双手护着小腹,脸色害怕得惨白,身边的惊叫声却没有停下。
她以为是她紧张得忘了疼,但许久,她才察觉到不对。
半晌,她茫然地睁开眸子。
她朝身旁看去,就见到阿鱼和董映雪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尤其是董映雪,脸色煞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魏听雪还能听见从她闷在喉间的疼声,魏听雪倏然回神,被阿鱼抱着扶起来,她吓得眼泪肆流:“主子,你没事吧?”
魏听雪还未从那变故中回过神来,刚欲说话,忽觉得指尖被人不轻不重地碰了下。
原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转了个弯,她倚在周琪怀里,面色痛苦不堪,低低哽咽着:
“疼……好疼……”
她并非未疼过,单单想想那次的经历,她还浑身发冷,此时装起来,竟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泪珠滚落时,她还未忘去看董映雪,心底的震惊,被她皆数藏好,
就算两人有过同盟之约,但她也从未想过,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董映雪居然选择护住她。
她听见巧月哭着扶起董映雪,边说:“主子,你……”
她似想要责备,可话还未说出口,又被她狠狠咽了下去。
魏听雪不蠢,单看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便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她离原来的位置至少偏移了三个台阶,恍惚间的几圈翻滚,并不是假的。
只是有人护住了她。
而护住她的人,不言而喻。
三层台阶滚下,疼与不疼,魏听雪不知,但是董映雪的脸色却已说明了一切。
魏听雪低低弱弱地轻吸着气,似疼得受不住,她埋头在阿鱼的颈窝间,敛住眸子里的凉意。
她确信,她跌下来,是因为有人推了她。
但因那人是从身后推的她,人又多,她并未看清那人是谁。
忽然,不远处传来哭声,连着不停地喊着:“主子……主子……”
魏听雪心底微惊,她抬眸看去,那处皇贵妃附在岸上面无血色。
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
魏听雪掐紧了手心,眸子瞬间通红,泪珠子一点点地掉,她忙收回视线,轻声低泣着,都不敢去看皇上和皇后的脸色。
后宫争斗,竟然将脸丢到了国宴上。
她听见皇上冷冰冰的一声:“散宴!”
即使他不说,这满殿的人估计也待不下去,唯恐惹祸上身,一个个退得极快,眨眼睛,殿内便显得空荡荡的。
唯有一人,刚进大殿,就见女子跌下台阶,那瞬间,他险些呼吸都停止了。
但幸好,他还存有理智,没给那人多添麻烦。
他站在殿门前,人流将他带出去,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敢,脑海里存留最后的画面,就是那人疼得脸色煞白的模样。
他想起之前的流言,圣上新宠钰美人有孕,却在发现时,险些小产。
后宫危险,但他从不知,后宫竟会危险至此。
只是稍不注意,那人就会落入险境,一个接连一个,如同沼泽般,挣不脱、逃不开。
他走向宫外的步子,有些沉,有些重,几欲让他抬不起腿。
在朱红色的宫门前,他忽然垂头,握住了腰际的那块玉佩。
那是他被她捡回去后,身上唯一剩的东西。
欠她的,他该是要还的。
朝臣离开后,并不代表闹剧就结束了。
太和殿内,江弦歌沉了脸色。
早有宫人去请了太医,但还不算完。
三位妃嫔受伤,其中一位更是怀着皇嗣,另一位又是为了救皇嗣,才受的伤。
江弦歌立于台阶之上,往哪处走都是为难。
魏听雪没受伤,却哭得比谁都可怜,娇娇糯糯的嗓音呜咽着,低低弱弱,将人心尖扯着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