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转头,看向紧跟着他走出的魏乾城声音沉沉:
“这次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三日前,魏听雪在他身侧疼得昏过去,身下鲜血肆意,可太医院说无事。
短短三日,如今却来告诉他,她险些小产!
话音甫落,魏乾城已然跪倒在地:
“前些日子,钰美人主子的脉象却是还好,绝不会出错。”
他们错的是,没有诊出魏妃体内有毒,怀有身孕最忌讳中毒。
即便如此,他们太医院依旧有不可推辞的责任,是他们疏忽大意,才没诊出魏听雪有孕一事。
想到这里,魏乾城心底微紧,他低下头:
“太医院确有失职,请皇上息怒。”
息怒?
单单这一句话,自然止不住江弦歌心底的怒意。
他眸子里极冷,说出的话也透着凉意:“三日前为魏妃诊脉的太医,皆杖毙!”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决定了三人的生死。
众人微微低下头,魏乾城脊背微弯,他想替那三人求情,却说不出来话。
皇上此时不虞,他最好的做法,不过是明哲保身。
皇后轻微拧眉,她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
她刚出声,江弦歌就看向她,眸子里平静无痕,声音更是没有一丝波动:“皇后想替他们求情?”
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对皇后冷脸。
三番四次,对里面躺着的女子的疏忽,让他心底压着一股子火气。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憋闷得慌,总要找途经发泄出来。
皇后顿了下,却依旧将话说了出来:
“非是臣妾一定要为他们求情,只是如今钰美人刚有身孕,皇上不若换个惩罚,为魏妃妹妹和她腹中的孩儿积些福气?”
她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牵扯到里面躺着的人。
即使江弦歌不想听,也不得不听进去。
须臾,足够他冷静下来。
若真的如他所言,将那日三人杖毙,怕是往后太医院的人,对这关雎宫也不由得生上几分惧意。
福气,福气……
江弦歌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念起这两个字来。
他的孩子接二连三的没有,怕是福气不够。
他也是头一次觉得,被他看上,对那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幸事。
他查过,魏听雪自进宫来,一切都顺风顺水,半年便进内殿,得主子赏识,在宫人中混得如鱼得水。
而自从那次后,她命在旦夕不知几次,身边亲近的人更是落难。
如今,躺在里面不省人事,身边唯一的贴心人还只是个宫人。
江弦歌闭了闭眸子。
浅浅涩意翻涌在心头,身为君王,他从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生出愧疚这种情绪。
但是现在,他却想为里面躺着的人积一丝福气。
良久,他才出声:“便依皇后所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杖责五十。”
他冷声说:“若是有幸活下来,便是朕的恩典了!”
他的皇嗣,险些因那些庸医的疏忽有损,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些人?
只是如此,便已让魏乾城松了口气,他埋头道谢:“微臣替他们谢过皇上恩典,谢过娘娘和魏妃娘娘!”
处理了这些子太医,却还未完。
真正让魏听雪至此的,却是因为今日这件祸事。
他又继续下了几道命令:
“李玉,今日交给你去查,三日内,朕要知道那宫人背后之人是谁。”
“打扫桂花林的一众奴才,杖毙!主事之人,杖毙!”
“除阿鱼外,关雎宫所有奴才,杖毙!”
“延禧宫奴才伺候不力,杖责三十!”
他顿了下,才道:“留着那个叫容佩的宫人,伺候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