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德国人一头金发，蓝色的眼睛，身材高瘦像个竹竿。他进来的时候昂着头，莫呦呦只看得到他的大鼻孔和尖得能戳死人的下巴。

薛渊梃面色如常。大家心里却都很不舒服。

薛渊梃发表了几句简短的开场白。翻译讲给了德国专家听。德国专家却像是没听见，只管看着薛渊梃。

薛渊梃只能用德语跟他又讲了一遍。

德国专家这才点点头：“我叫约瑟夫.冯.施耐德。大家以后可以叫我施耐德先生。”

然后他花了足足五分钟讲‘冯’是德国贵族冠在姓氏前表明尊贵身份的标志。

莫呦呦越发讨厌这个德国人。

“今天我把培训资料发下来，大家好好看看，明天再正式讲课。”施耐德先生说完就去出去了，留下了错愕的满屋子人。

“我去，你这个德国人太可恶了。”莫呦呦暗暗在心里骂，“不让你出丑，我不叫莫呦呦！”

薛渊梃明显也有些生气。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语气平静地说：“大家领了资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样明天听起来就不会那么吃力。现在各忙各的去吧。”

莫呦呦回去后，把培训资料反复研究了一整夜。

第二天培训时，她顶着两个黑眼圈。

施耐德先生说怕翻译词不达意，所以要求薛渊梃全程在一旁旁听。薛渊梃只能放下手头工作，坐在会议室里。

施耐德先生开始讲课。每个人都非常认真地听着，整个培训室里鸦雀无声。

中间休息之前。施耐德问了几个问题，只有岑染冰起来回答。

其实不是大家没听懂，只是中国人的习惯就是安静听不做任何表情也不参与互动，能不发言就不发言。

施耐德却很不满意，一脸鄙视低声骂了一句：“idioten。”

岑染冰跟薛渊梃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虽然翻译也没有解释，莫呦呦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快要结束的时候，施耐德先生问大家有什么问题和意见。

莫呦呦忽然举手。

薛渊梃皱眉朝她使了个眼色。他有些担忧她问蠢问题被施耐德羞辱，或者说什么过激的话把关系闹僵。

莫呦呦装作没看见，站起来说：“施耐德先生，关于你今天讲的设备，我对运行理论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施耐德昂头：“你尽管问。”

“你这个设备的原理描述和参数设定时关于水中溶解氧的解释前后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