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几个,就仨……”林玄阳压低声音:“其实一个也没有。”
林宣早有猜测,也不惊讶,只扬了扬下巴:“说。”
林玄阳轻轻咳了一声:“就是……假的嘛,我找人淹的,刀子是特制的,他们胸口是血袋跟厚木板,我就照那儿扎。”
林宣淡淡道:“嗯。”
林玄阳解释:“所以我真的没有不在乎自己的安全,我深思熟虑了!”
林宣定定地盯着他。
林玄阳越看越慌,接着说:“我、我以后不去战场了,你别生气,这次是特殊情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兄长将他拢进了怀里,说:“嗯,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我。”
林玄阳的鼻子一酸,战场上那么害怕,怕到腿软的时候他没有哭,下了战场偷偷呕吐的时候他没有哭,夜里睡不着想母后想哥哥的时候他没有哭。
此时,仅一句“我知道,你其实为了我”,就让他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了。
他攥着兄长的衣领,把脸埋进兄长怀里。
“其实我很害怕,那么多人那么多血,我怕那些血会从我身上流出来,也怕看到别人流血,我明明没那么胆小。”
“这不是胆小,”林宣说:“这是不忍心,世人都会为这样的场景不忍心,不是你的问题。”
林玄阳说:“我做了噩梦,梦见我也成了残肢烂肉,另外一堆烂肉朝我冲过来,要从我这里揪下胳膊赔给他们。”
林宣林玄阳的胳膊,又柔声说:“你好好的呢,一点事都没有,还会长命百岁,至于那些人,爪子伸过界了本就该剁掉。”
不知道哪个字眼戳到了林玄阳的笑点,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惴惴不安起来。
“将士们都称赞我,但是我,”他低声说:“走那些都是假的。”
林宣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那是很温柔的,属于亲人的安慰,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能带着保护你的人,也没有谁装作敌军供你砍。”
“但你如果不上去,不承担下写个责任,军心定会涣散,你愿不愿意抛下这条性命去拼一把?”
林玄阳很坚定地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