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发飙，直骂凌远是负心汉、其他人是狐朋狗友。

凌远不知是喝得太多还是装醉，被泼了一身冷水之后，竟嘟囔几声，往桌上一趴睡了起来。

林宣茫茫然站着听芸娘富有节奏的谩骂声，感觉自己很冤，但以芸娘的角度想想，又觉得小姑娘实在委屈。

芸娘等了心上人整整两年，好不容易等了过来，心上人却只为带朋友来吃个饭，还在饭桌上谈论起上青楼的事儿来。

小少年脸色绯红，明明没喝酒，却好似醉了一般，连声道：“抱歉抱歉，那个……实在对不住，打扰了！”

芸娘一个“滚”字凝在舌尖，看“狐朋狗友”里最小的这位乖宝宝似的，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把眼泪一抹，恼道：“道歉有什么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宣也才刚认识凌远，没办法说替人道歉的话，说“对不住”只是因为自己“打扰了”这姑娘，见她啪嗒嗒掉眼泪的样子，心里越发过意不去。

芸娘虽嘴上大骂“狐朋狗友”，心里却明白，除了跟心上人谈论青楼那个笑眯眯的青年之外，其他人气质都正派得很。

尤其眼前这红着脸道歉的小少年，更是玉般纯粹，眼睛清亮有神，模样跟雪灵似的，明显没什么坏心。

说到底，负心汉心思不在她身上，怨不得别人。

芸娘越想越难过，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啪嗒啪嗒流眼泪，一边对林宣说：“我不骂你们了，你们带他走，别在我面前碍眼。”

林宣看她拿着一堆盘子，手都不稳了的样子，连忙接住，“这就走，走之前先帮你收拾一下，总不能光吃不干活吧。”

芸娘愣了愣，把盘子夺过来，催促他离开：“莫碍事儿，趁早走！”

说完端着盘子进厨房了，看背影竟似逃一般。

林宣只好低低地“哦”一声，让京墨背起凌远，又让空青崧蓝去架起厉承胥。

感受到有人靠近，厉承胥忽然坐正，目光黑沉沉的，如藏深渊，幽幽盯着两名皇卫，像是孤狼在看他的敌人。

崧蓝空青试探性靠近几步，男人的目光越发锐利，身体也紧绷着，手摸上腰侧，那里本该是长刀，现在放着的是一把匕首。

林宣见皇卫迟迟不向前，疑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