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丛奚做了个梦。
梦境像是那个戛然而止的亲吻的延续。
他压着那道纤细欲折的细腰贴上去。
细密的吻亲过耳后的薄红一路往下,他跟她都气喘吁吁,谁都不叫停。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第二天清醒,丛奚主动把脏掉的被褥换下,扔到了全自动洗衣机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尴尬的时候了,像是回到了还不成熟的少年时。
竟然会为了难以描述的幻想不能自持。
只不过那时候是过剩的荷尔蒙作祟,梦里的人也一直是不清晰的幻象。
在主卧的浴室清理过,丛奚才去敲客房的门,里面没有人应答,等了一会儿,他轻轻拧开门锁,客房里空无一人,路翘已经走了。
门口还放着他昨晚替她泡的解酒的蜂蜜水。
满满的,没碰过。
是她躲进去后再没出门的最佳佐证。
清润的桃花眼里浮上笑意,在清晨温煦的阳光下,像是波光粼粼的静泊。
他弯腰端走水杯,把已经凉透的蜂蜜水倒进洗手池,玻璃杯随手搁置在流理台上,等家政阿姨上班清理。
信步走回主卧整理着装。
衣帽间里整整齐齐挂着一列烫好的西装衬衫。
丛奚挑了件明亮的白色衬衫。
对着镜子扣上衬衫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他忽地笑了声。
深邃的眉眼轮廓不似往常清隽,明明是同一张脸,此时却生出不同的艳丽。
黑压压的琉璃眼珠里氤氲着笑意,唇色潋滟,连同唇上的伤口都透着香艳。
没有理由的好心情。居然存了仔细打扮的心理。
像开屏的孔雀。
幼稚、急切。
让他赧然。
但还是顺应着张弛的心境拉开收纳柜,目光掠过平时常戴的水晶袖扣。捡出了一对很少佩戴的茶色宝石袖扣。慢条斯理整理好。
这个颜色让他想到了路翘的眼睛。
也是很漂亮的深茶色。
经历了昨晚的一切,尤其是那句石破天惊的“走肾的关系。”
丛奚震慑于她的大胆。
可她又会害羞。
踮脚亲吻他的时候,嘴唇都在发颤。
像是已经花光了全部的勇气。
退开的时候眼周红红的,像兔子。急了会咬人,咬了人又怂,瞪着发红的眼睛,仿佛自己才是受欺负的一方。
又凶又怂。
吻着他的时候她偷偷睁开了眼睛,借着睫毛的遮掩,窥探他的表情。
她以为她藏的很好,但他都看见了。
她眼里的踟蹰。
那一瞬让他想到了她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
轻叹似的收尾。
iloveyouso。
有什么藏了很久的东西在喧嚣。
或许连她也不知道。
但让丛奚震动。
他思绪混乱,唯一确凿的是……再等等。
再等一等。
他有很多的想法应该去验证。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谢云修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能力极强,但为人吊儿郎当,最喜欢把心情好做事效率才会高挂在嘴边。
又推己及人,一并在公司刻板的制度里添加了一些很细微但据说能让人增加工作幸福感的小福利。
丛奚不以为然。
他崇尚自律。
不过今天他也认同了这句口头禅。
心情有时候的确会影响到工作的效率。
有条不紊的处理完今天必须处理的公务。
把酒局推给刚过完生日的谢云修。
丛奚提早下班。
坐在车内,编辑短信,准备约路翘共进晚餐,真正明确关系。临发送的时候却接到了丛茉的电话。
“哥,你没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丛茉的声音低低的,语气很小心。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垂下眼睑,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日期。
丛茉捏着鼻子提醒,“哥,别忘了今天所有人都必须回老宅用晚饭。”
“嗯。”他言简意赅应了声。
取消了约会计划。
在导航系统里重新输入了新的目的地。
持续了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沉入深渊。
丛家老宅在城南,跟春山别墅完全对立的方向。
丛奚到老宅的时候,天色已沉。
老宅是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老式庄园,在沉沉夜色里显得有些死寂。
庄严的黑色雕花大门旁停着丛茉那辆即使在夜色里也黑得发亮的哈雷戴维森重机。
看见银色迈巴赫驶近,丛茉从重机上跳下来,高兴的挥手大叫。
“哥!”
丛奚减缓了车速,在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