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有六种存在形式:碳基生命、硅基生命、中子生命、能量生命、电磁波生命、信息生命。每一种形式都可以再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类。
文明有二十四种发展阶段,由低到高分别为:Α、Β、Γ、Δ、e、ζ、z、Θ、i、k、Λ、m、n、Ξ、o、Π、p、Σ、t、Υ、Φ、x、Ψ、Ω。
6x3x24=432,所以总共有四百三十二文明型态,并不多。
我负责的这片空域有1700亿颗热星,2000亿颗冷星,还有大量的暗星和星云(这部分不归我管)。冷星没比热星多多少,因为四分之三的热星都是“双星”或“三星”系统,也就是两颗或三颗热星彼此围绕在一起运转,它们也喜欢扎堆。在这种情况下,那些试图靠近或者位于它们运行轨道附近的冷星,很快就会被热星捕获然后吞噬掉。所以剩余的冷星都尽量躲得远远的,去找那种性情温柔的、单飞的热星。
这样的单飞热星总共有425亿颗,每一颗都很受欢迎,每一颗周围大约都有2—8颗冷星环绕着它,共同组成一个星系。这片空域很大,这么多热星、冷星和星系也极难相遇,这就为我的工作创造了机会。至于为什么,下面我会讲到。
我要做的就是把不同的生命形式随机放置到不同星系的不同冷星上(热星很不稳定,无法安置任何生命;单飞的冷星也没办法让生命成长),帮助它们度过萌芽状态,然后就不再做任何干预,只是逐日忠实记录下它们的生长状态,以及由此繁衍的文明发展阶段,定期汇编成册然后交上去。
我刚接手不久,之前负责这个工作人调换到其他空域去了。和前任交接的时候,我曾经悄悄问过他关于这份工作的价值和意义,“你别管那么多”,他含含混混地说,“总之做好记录,定期交上去就行。记住,千万不要管那么多。这就是份工作。”好吧,尽管他说不出什么更有意义或价值的话,但他是位老前辈了,对这份工作驾轻就熟,兢兢业业地干了很多年,从来没出过什么纰漏。听他的应该没错。
前面说过,这片空域很大,这么多热星、冷星和星系极难相遇,这就为我的工作创造了机会。为什么呢?因为如果它们频繁相遇的话,高级文明型态就会吞噬掉低级文明型态(就像热星吞噬冷星那样),长此以往,可供观察和记录的文明型态就会越来越少,我定期汇总上交的文档也会越来越薄。“只有这么点?”上面的人会皱着眉发问,过了不久就会犯嘀咕:“每片空域都要设一个岗位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反正也没多少事情干,不如把临近几片空域都合并在一起,设一个维护、一个记录就够了,还可以节约经费……”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会失业,失业后我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要么被丢进热星,要么被转化成一颗小小的冷星,孤零零地在这片空域游荡。这两种结局我都不喜欢。
所以我工作得极其认真——观察仔细、记录详尽、上交准时,尽管这份工作枯燥又乏味,但是我得不带任何感彩地努力做好它。我悲哀地发现,我变得越来越像我的前任了。
这片空域以及其他所有空域,包括里面所有的热星、冷星和星系、它们的运行规则和路线,还有那些生命种子,都是由我的上面的上面的上面的人,在很早很早很早以前造出来的。他把所有这些都安排好以后就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除了像我这样负责放置记录的人,还有一部分人负责运营维护当然,还有一少部分人负责管理我们,我们处于最底层,具体做事的人总是这样的。
这天,我正坐在工作台边,对着星池认真观察,我的领导进来了。我马上放下纸和笔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