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照听了,心里很是激动,觉得自己的这个临时上官,虽说是屠夫出生,但说话办事甚是慷慨大气。于是,夏照郑重回礼,“多谢大人!”
杨炯摆手,“我军中男儿,向来大气豪爽。些许小事,何必言谢!”
见杨炯如此好说话,夏照便好奇地问道,“大人,你怎么领头打起算盘来?”
杨炯看了看面前的算盘,又环视一眼帐内正埋头噼里啪啦的士卒,苦笑道,“这是在计算行军途中,大军所需粮草辎重。”
夏照追问,“大人,这不是军中书吏的职责差事么?何需大人亲力亲为?再说了,大军一路北上,所经府县,自是可以购买粮草。”
杨炯笑笑,耐心解释道,“太平年月,带上银子,自是可以买得到粮食。可如今,中原、淮北一带,官军与流寇拉锯作战,早已残破不堪,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粮食。”
“……这一路北上,粮草要是不够,弄不好,出师未捷先饿死。所以,粮草必须准备充分。可又要轻装简行,争取早点出关抗虏,不能为了一味周全,携带的粮食过多,迟滞了大军的行进。这里头,得精打细算,得打起算盘来算!”不过,杨炯也有所保留,没把在军中建立参谋机构的尝试往外说。
夏照听了,连连点头,叹道,“大人,这率军领兵,看似威风,背后也是要下苦工夫,也有很多糟心事呀!”
杨炯嘿嘿一笑,只是应和着叹气。
感慨过后,夏照再次行礼,“大人,学生自幼也涉猎过《算经十书》,略懂一二,也想替大人分忧!”
杨炯一愣,继而站了起来,绕过案几,伸手拽着夏照,“夏兄弟,可谓全才!有你襄助,太好不过了!”说完,便把夏照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夏照信心满满地拿起账簿,一看便是诧异,再看满脸疑惑,最后苦着脸问道,“大人,你这账簿上,怎么自左向右横着写?还有,怎么像符文一般?”
难得有人才能够代劳,杨炯哪里肯放过,连忙解释道,“自左向右书写,便于书写和。至于你说的符文,不是符文,这是天方(阿拉伯)数字。”
夏照仰头看向杨炯,一脸懵逼,表示不懂。
杨炯再次解释,“天方乃是千里之外的西域国家。使用天方数字,便于计数计算。中土文明,可说尽善尽美。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异域文明,某些方面有长处,我们也可以兼容并蓄、借鉴使用嘛!”
夏照听着杨炯的振振有词,又打量了一番杨炯的长发与俊脸,最后还是强行忍住了心里的疑问:你真是屠夫么?!
一番解释,又一番教授,夏照很快便明白了。本来,天方数字,本就是一种书写方便的代字。只要知道代的是哪个字,理解和运用就不在话下了。
借着教授的过程,杨炯又暗暗考察了一下夏照的数学水平。还好,这个南监学子不是水货,数学水平竟然不低。于是,杨炯又鼓励了一番,“大军北上的安危,可否早日出关抗虏,就寄希望于夏兄弟了!”
夏照听了热血沸腾,连连点头,眼里闪着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