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一伙人冷眼看着,嘴角尽是嘲讽和不耐的冷笑。不过,王鹏这番话却是不好公然驳斥,便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心里想着:本官就是不下令,看你怎么办?一帮武夫给本官讲大义,笑死个人啦!谁不知道武夫贪鄙!
一番苦苦哀求无果,王鹏突然记起杨炯的交待,便说道,“我们杨指挥使说了,若是不给船,不给粮,那咱们衡州卫就变成九江卫算了!”
此话一出,堂上一帮家伙不再冷笑了,神色立马郑重起来。
大家都是老油条,对于衡州卫破了九江城,其实心里是很着急的,生怕杨炯赖着不走了。若是闹腾开来,必定有很多人倒霉。不过,王鹏一来就是低声下气地求船要粮,一副忙着去辽东的模样,又让他们生出几分底气,这才有了刚才刁难推脱的那一幕。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布政使徐有哲站了起来,语气矜持冷淡,“这么说来,你们杨指挥使是不想为国效力,想着为贼为寇啰?”
王鹏一咬牙,当即回道,“没船没粮,怎么去辽东?既然干不了大事正事,那为贼为寇,也是被你们给逼的!到时候,若是朝廷前来征剿,我们衡州卫就实情相告,临死前也一定拉个垫背的!”
徐有哲冷哼一声,“若果真胸有大义,即便没船没粮,亦可千里跋涉。昔日,陈庆之七千将士,一年时间,转战千里,凡取三十二城,历经四十七战,所向皆克。也没见谁给他船和粮呀!”
王鹏听了,嘴巴张得可以吞下鸡蛋,却又不知从何辩起。
……
收到王鹏从南昌传回来的书信,杨炯意识到,自己可能选错人了。这只大鹏鸟,油滑有余,刚强不够,跟一帮官油子打交道,还真唬不住人。既然唬不住,讲起道理来更是会被人碾压。
人家读的就是道德文章,靠的就是一张嘴两层皮。
石三妹凑上前,纤手指指点点,“呆子,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杨炯回道,“个别字不认得,也不影响。连猜带蒙,也可明白大意。”
石三妹听了,难得没有顶嘴,反而有几分忧心地说道,“这信的意思,是南昌的大官,不愿给咱们船和粮?”
杨炯点头。
石三妹连忙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走不了,难道住这里啦?难道不去辽东了?”
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面前精致的面容,杨炯嘴角涌出一股笑意,“要不,就住下得了?九江城,可比衡州城更大更好?又在长江边上,往来商贸繁华,稀罕物更多。”
石三妹摇头,“这不好!我们苗家有句土话——三天不吃酸,走路打窜窜。咱们虎山军本就是靠征战一路走来,这次说去辽东,那就应该去辽东。哪能说不去就不去了!以后,将士们怎么看你这个大当家?”
“……大当家,就得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