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趁着远未到宵禁时奔出太子府的角门,出门时还有守卫拦他,可就在得到方柳的示意之后通通放行。
姜芙回望方柳,亦未言旁他,而是不顾一切的奔出了门去。
那方柳好似读懂了姜芙的心思,随之跟了上来,“夜路不好走,用府里的马车吧,也少了许多麻烦。”
出来的急,奔这一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赶去京郊求证,却忽略了该如何去。
这个时辰,可租乘马车的地方都关了门,若步行,走到荒凉地还不知会遇到什么,姜芙虽急,却也没乱了阵脚。
见她未作声,方柳便知她这算是答应了,于是命人备了一辆府中素简的马车,亲自驾车,拉上姜芙朝城外行去。
这时辰已然出不得城,可好在有方柳,稍一亮牌子便可放行。
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几乎没有耽搁,可姜芙身子这会儿滚烫,头脑也有些发晕,手背稍搭在额上,已然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不适,可她却觉着自己要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她面容苍白且平静,心中却
一如擂鼓,她甚至没有细想是不是崔枕安又骗了她仅凭着一句话便跑出来了。释然的意味。
更多的是意外。
崔枕安未动钟元的意外。
亦不知在此地坐了多久,姜芙撑着门框站起身来,最后借着灯影将门重新合上。
提了灯走下阶,再环顾这间从前所居住过的小院子,姜芙心想,还是她冲动了,她怎就偏偏认定钟元还会留在这里呢?
“看也看过了,找也找过了,外面天凉,您要回府吗?”从前带着人来这间小院子搜东西时,是方柳领头,这里不知转了几回,他自也识途。
“回去吧。”手提银灯,姜芙转身离了小院而去。
最后方柳亦踏出院子时,重重拉着门环,将院门合上。
“这院子里还有些东西,可要落锁?”
望着门前晃动生锈的门环,姜芙有些失魂落魄的摇头,“不必了。”
唯一能想到的,仅有这间小院,明明知道来到此处也是扑了个空,她却仍旧要来,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一场动荡。
仅此而已。
回程时,方柳重新将那盏银灯挂到了车外,一对灯火于暗中摇摇晃晃的引了他们的归路。
再回到太子府时,崔枕安早就没了踪影。
姜芙遣退房中众人后,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
心和魂魄早像一齐跟着散了。
仅为着崔枕安的一句话,她就奔忙折腾了一圈儿,这在她看来,着实不可思议。
稍稍翻动了身子,便觉着天旋地转,冰凉的手再次探上自己的额头,似比先前烫得更厉害了。
勉强撑着胳膊起身,却觉着手臂无力,最后整个人朝后仰倒而去。
再睁眼时,天已然蒙亮,牙色透过窗,而她的榻前,影绰坐了一个人影。
且看轮廓便知是谁。
两个人在暗中对视,谁也未瞧清对方神绪。
可姜芙却哑着嗓子先开口:“你当真不是骗我的吗?”
高热之中神游天地,却也未能失忘了现中之事。
这话问的亦不知清明还是糊涂。
“我给你的结果,你开心吗?”崔枕安几乎一夜未眠,夜半听到旁人来通报姜芙风寒的消息,便一直守在榻边。
他亦知姜芙不见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眼前越发模糊,姜芙也不知脑子犯了什么浑,自被子里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