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久没说过话了，嗓子像小刀撕裂一样疼，但言谕脸色很静，没有让慕澜发现自己的痛。

慕澜也没在他脸上看出来痛苦，“不要再说谢谢了，虽然我这个虫不喜欢小虫崽，也不懂照顾虫，但你不一样。”

话到这里被卖了个关子，言喻小声问：“哪里不一样？”

“你不像雄虫，”慕澜俯身过来，笑着说，“弟弟很可爱。”

言喻抿着嘴唇不说话了，他从来没有听见过这种评价。

他只是一个试验品，没有人会夸试验品可爱。

可能虫族的脑回路和人类真的不一样。

慕澜杵着下巴，很感兴趣地观察着小虫崽，他的一只眼睛眸色赤红，另一只眼睛变成了金光灿灿的异瞳，发丝间的红色纤细触角探出头，脸上的水滴宝石虫纹若隐若现，散布在狭长的眼周，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言谕伸出手，手指轻轻落在慕澜眼周的金光纹上，“这里亮起来，是什么感觉？”

慕澜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睫毛尖抚过言谕的指尖，“很烫，但是精神力很平静，整个虫都很舒服，以后你也会长出雄虫纹的，到时候就明白了。”

言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会疼吗？”

“不会，但这种舒服的状态对雄虫来说很致命，”慕澜很温柔的说，“虫纹很少出现，只有在感受到了内心难得的宁静，或者汹涌的精神力趋近于平静时才会出现，如果你现在想杀了我，我保证你会一击毙命。说真的，如果是弟弟动手，我并不想反抗，也许你真的很特别。”

小虫崽确实很特别，是虫族少见的黑头发，像夜幕中的黑天鹅绒，脾气很好，不爱哭也不爱闹，又乖又可爱，像极了一只珍稀的亚雌，而不是天生粗使的不值钱的雄虫。

可惜美丽在雄虫身上一文不值。

上万年来，虫族一直是原初虫母主导的社会，亚雌和雌虫掌握着社会大部分的权利和资源，不论是军事、政治、文娱、甚至是星盗，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雄虫则不然，高等级和低等级之间阶级差异巨大，s级的雄虫可以进军部，拥有与雌虫结为伴侣的机会，s级以下的雄虫只能成为雌虫的下属、随从、甚至是奴隶。

言谕到底是个虫崽，虫族的寿命以三百年记，十岁就算作成年，言谕没有在虫族长大，如果看见成年虫族的虫类外形，一定会害怕的。

慕澜拿来崽崽奶杯，清甜的香雾蒸腾到眼睛里，言谕两只手捧着暖热的崽崽奶，垂下睫毛帘子，轻轻叼住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奶。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不像其他雄虫吃饭的时候，啃噬生肉也能把嘴角沾的到处都是碎肉，那么等他成年以后，真实的虫形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慕澜几乎可以想象到，小虫崽长大后也会是漂亮的虫，他的眉眼很精致，透着一点清冷，哪怕只有f级精神力，战斗力弱了一点，但凭这安静文雅的性格也会很招虫的喜欢。

慕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觉得手感很柔软，看了他片刻，直到他喝完了奶，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俯身把言谕抱下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