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陈佑今天的讲话,关系到接下来数年的朝局。
“宰相尚有性命之忧,况小民乎?
“这几日某夜不能寐,回顾兴国以来政令,深恐有疏忽之处,致天下难安,百姓难安。
“慎思良久,某无愧也!
“然,常闻一时之法易也,一世之法难也。更未闻有百世之法可治天下。
“某受命先帝,辅佐天子,至今已有十年,而天下未太平,某之法,或当变矣!”
听到这里,巴宁泰面色放松,靠坐在椅子上,微微阖目。
陈佑没在意他们的小动作,继续道:“某问政于诸相公,‘法何变?’,皆言‘从天子!’。
“故某当上书天子,请天子另择贤臣,主持政事。某则退而观之、思之,以求变求新。”
前排的官员们倒是没什么动静,后排的书院师生则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不等陈佑继续说话,后排有学生突然喊出声来:“山长以天下为累乎!”
陈佑将目光投向发声的位置。
当即有一名学生站起来,示意是他喊的。
陈佑朝他点点头,开口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生民所系,重于泰山,不敢有一时轻忽怠慢。
“今日有此言,非是弃万民于不顾,实为寻一世之法。
“且某非撒手不管,亦有数言,欲为规矩。”
那学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陈佑话中的意思,总之他安静坐下,同其他人一道,等着听陈佑要立的“规矩”。
“某蒙太祖简拔,先帝提携,至今上信重,主持朝政十年有奇,所成微末之功有二。
“一者乃普教策,从往圣之言,欲有教而无类,今吾行之!”
这话说出来,陈佑理直气壮,甚至会生出“不虚此生”的感慨。
台下“功无过于陈公”的话语此起彼伏,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二者乃善农策,轻赋税、免杂徭、修水利、治良种、广农械,此某为之!”
其它像什么规范医典药典、税制改革、军队改制、整顿官制、开疆拓土、奖励推广发明发现等等,在陈佑心中都比不上这两样。
“某以为,此二者不可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