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开始变暗,半透明的月已经悬挂半空。
啃咬着指甲,姜月低垂脑袋,目光寻不到着落点。
像菜青虫一样蠕动,钻过前排座椅来到姬木身边。伸手探察,刚触及便猛地缩回。参差不齐的指甲在掌心划出血痕,姜月恍如无觉,下意识将拇指放在嘴里啃咬。
忽然想起了什么,姜月迅速解开裹着好友的被子,拿起姬木的右臂察看。一圈一圈解开纱布,发现伤口处发暗微黄。
越过好友的身体,姜月支起身拿过车后的医药箱。
眯起眼仔细确认,费半天功夫找出碘伏和双氧水。垫一块方巾在姬木右臂下,拿起双氧反复冲洗,看见好友的胳膊无意识在抽动,姜月空荡的心里刮起狂风。
整理下心情,用碘伏消毒后,剥开三颗药丸将粉末撒上好友的伤口,重新用纱布层层缠绕,裹了七八圈
。
此刻再看天色,月亮圆溜溜在发光,照得五米之内纤毫毕现。
肚子又一阵咕咕叫。
姜月握紧拳头,忍着腹部的不适。划开手机页面,发现今天十四了。难怪,窗外的月亮又圆又亮。明晚,肯定更亮的吧。
所以木木,明晚一起看吧!
天窗开一条细缝,检查完车窗锁死门。姜月抱膝倚靠椅背,就这样望着好友。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姜月暗盼,姬木是那硕果仅存的一。
生活已那么艰难,为何不给虔诚祈祷的人们,一些小幸运?意识陷入昏沉的黑暗之前,姜月攥紧手里的竹竿,默默祈祷。
而车外,白骨精红姨空洞的眼眶中刹那燃起如墨的幽火。今夜,又是明月万里。
身上的束缚因姜月之前驾车中惊慌失措的颠簸,松
懈许多。白骨精红姨往身上一顿撕扯,随着月亮愈加清明,力度越来越大。
最终,身上已没了缠裹。
走下行李箱,白骨精红姨贪念着仰头望着月亮。额头的月亮印记颜色不断加深,眼眶内的幽火也从微弱灿若星明。
月光仿佛不是在照射,而是被白骨精红姨吸附。白骨精红姨的骨架晕染开乳白色微光,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她感受自由在呼唤。从上至下,顶骨至趾骨,力量在流转。
雪白的月华在涤荡她身上的最后一丝污浊。当圆月偏西,白骨精红姨骨质形同上等的瓷器,你甚至能从其上感受到水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