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苏见那房中虽有昏暗烛火却听不到任何动静,于是看看玄芝说道“你看这园子里也没人,或许我们可以下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可,”玄芝听罢忙拉住玉苏的手腕“万万不可轻取妄动,歧王狡诈多疑,这园子看似无人,但说不定在某处就埋伏着死士等我们上钩,况且繁缕一事此时已定,我们便将其视作棋子且提防着便好。”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玉苏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苦笑对玄芝道“繁缕没有那么简单。”
玄芝见玉苏表情有些怪异,心头不由得一紧“此话怎讲?”
“我们已见到繁缕与歧王勾结的情景,且无法去探听歧王与繁缕的密谈,所以我们无需在此地耗费时间了,便先离开吧。”玉苏轻声道。
玄芝点点头,便与玉苏一同顺着草木阴影之处出了歧王府。
玄芝和繁缕不敢走大路,便寻了一处树林隐于其中,四周极静,就连微风浮动树叶轻擦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到底什么事?你今晚情况很不对。”玄芝坐在玉苏身边,他轻轻将手搭在玉苏的肩头,想要缓解玉苏的情绪。
玉苏一双目含皎月,微微抬头,那月光便倾泻而下,在夜色衣衫上化作星河一片“今夜我在繁缕门前等她出门,左右都等不到她,于是就找了高处去看,发现屋里根本没人,我就进了房间想着可能会寻到什么,结果,我竟找到了一只骨笛。”玉苏叹着气吸了吸鼻子说道。
“骨笛?你在她房内何处找到的?”玄芝焦急的问道。
“她的床边柜子有个暗格,我找到了机关,骨笛就藏在里面,”玉苏无奈的笑笑,珠玉随着弯下的眉眼顺势滑落“那骨笛上还刻了字,两个字,你猜,是哪两个字?”
玄芝一听这话,心立刻就沉了一下,骨笛是北原家族信物,家族中长老死后,巫师便会用他的骨制成笛,骨笛背后刻家族姓氏,越兴旺的家族会将笛制得越加华美,子孙每人会拥有一支,待子孙故去时,会将拥有的骨笛与自己肉身一同下葬,而那故去子孙的骨也将制成笛,传与后人,玄芝知这骨笛之事,又见玉苏是如此之状,便心中知晓了八分。
“关山,是吗?”玄芝声音十分轻柔,他深知眼前的玉苏有些吓坏了,并且知道这个消息后还和自己在歧王府强撑了那么久,她一定心里难受极了,但仍旧装作十分坚强的样子,这让玄芝不由得想到了与之相仿的灵芝,便觉有些心疼。
玉苏点点头,大口的吸了两口气,她努力想让自己发颤的身体平静下来,但越是隐忍,身体越是抖得厉害“玄芝,你知道吗?其实我自己并不害怕,我是真的不害怕,”她说着,发觉自己声音都抖了起来,便深深地将憋在胸中的那口气深深地呼出来,随着那口气的吐出,她的身子也轻轻有些垮塌,她盯着地面,不知想到什么,竟忽然笑了一下,缓缓道“我只是,好怕玉竹会死啊。”
玄芝听罢眼皮忽然一跳。
“我知道,玉竹心里有灵芝,我早就知道的,可是,喜欢这种东西谁说的清呢?”她歪歪头,装作玩笑的样子,可那眼中却仍低落晶莹“其实我明白为什么无常需要无情无心,因为有了情有了心就有了私心,所以,我就想啊,我把他当作是哥哥好了,我以前根本不叫玉苏,我叫白芷,我在见到玉竹第一眼就喜欢他,只是比他爱上灵芝晚了几分,”她摇着头笑笑“就当我是自欺欺人吧,我觉得自己叫作玉苏以后,好像玉竹就真的是我哥哥了一样,我的心也更轻松了些。”
玄芝知道此时的玉苏需要发泄,需要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才会好,于是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听着,搭在肩头的手落下,缓缓握住玉苏的手,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给予玉苏些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