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的皇后堂妹 辽东×风疾(入v)……

秦梦年没有隐瞒,他将在辽东的经历如实道来。

李治听完,对当时的险境更加了解。粮草不济、士气低落、又逢大败,难为苏定方能将军队带回来。

“邢国公真良将也。”李治叹道。

次日,李治赐绢帛给邢国公等人,慰其远征辛劳。虽然出征失利,但苏定方当机立断及时止损,保存了唐军主力。

这份决断,这份担当,常人难及。

如遇到庸碌的将领,他会一直等待朝廷援军,这份不作为会将军队带进绞肉机里。

当时,高丽和大唐攻守之势已经开始发生转变,并非唐军围困平壤,而是唐军这只粮草不济的远征军被围困在了高丽。

一旦高丽反应过来,这支唐军恐怕要重蹈隋军“萨水之战”军队溃逃的覆辙。

苏定方见识卓越,目光敏锐,见情况不对,不等高丽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带着军队趁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离开平壤,顺利回到大唐。

七月,八皇子旭轮满月,李治大赦天下,连开三日宴席,与百官同乐。

皇子旭轮是李治的最后一个儿子。李治八子中,武媚娘所出占一半,其余四子,一人被废,三人母亲为宫人。

八月初十,秦梦年大婚。

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前往邢国公府。身边簇拥着他的好友们和贺兰敏之。

黄昏,秦梦年历经艰难险阻终于将新娘接了回来。

李洋揉了下胳膊,对旁边的小伙伴,道:“你们没看见那群小娘子可凶了,打人贼疼。”

小伙伴一挽袖子,露出泛红的手臂,同病相怜道:“明天应该泛青了。贺兰,你呢?”

贺兰敏之神情高傲,道:“我没挨打。”

李洋酸溜溜道:“小娘子看见他的脸只顾着脸红羞涩,哪舍得打他。梦年也没被打……”

除了娘家小娘子拿着棒子打人,秦梦年还遇到障车。

女方亲朋挡在路上,不让迎娶新妇的车过,除非男方给予酒食或者让他们高兴。

苏定方的亲朋故旧都是武人,人家文人障车可能需要赋诗几首意思意思就过去了,但武人嘛……

秦梦年仗着身手敏捷,又和障车的一些人是同事,侥幸才逃了出来。

但秦梦年带来的小伙伴就不是那么好运了,多多少少都和来人过了几招,身上挨了几拳。

贺兰敏之被娘子们簇拥起来要他赋诗。因而与那些粗人隔绝,才免受“皮肉之苦”。

李治和武媚娘没有来,但他们派来了十一岁的太子李弘。

李弘容貌俊朗清秀,彬彬有礼。他向武婧儿传达了父母的旨意,送来贺礼,恭贺表兄新婚。

府中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直到深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武婧儿又是高兴又是怅惘,当年那个猫大的孩子已经成家立业,再非躲在她庇护之下的小人儿了。

晚上,武婧儿靠在云川的怀里,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

云川的下巴搁在武婧儿的肩膀,带着困意道:“嗯,早点睡觉,明天要一早起来。”

武婧儿转过身,担忧道:“你说那两人会不会相看生厌?”

云川这一天脚不沾地,又喝了几杯酒,意识模糊,就要睡着,敷衍了一声,将人抱在怀中,安抚地拍了几下。

武婧儿见状,泄气,低声道:“睡得真快。”然后自己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新婚夫妇携手而来敬茶。

武婧儿看着新娘容颜娇媚,眉眼间透着一股羞涩,温和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话音一落,就见新娘的头垂得更低,更加羞涩了。

武婧儿:咳咳……

“请郎君和娘子敬茶。”一边的春兰见状道。

小夫妻跪下捧着茶,武婧儿先接过苏月莲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放到丫鬟手中的托盘,道:“月莲,邢国公和夫人将你许嫁秦家,是我们的荣幸。若是家中什么不合意的尽管说。”

苏月莲道:“儿媳能遇到像公主这样开明仁善的舅姑,也是儿媳的荣幸。”

武婧儿笑了笑,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说完,她接过秦梦年的茶盏,喝了一口,让两人起来,并给儿媳送上了一套首饰作为见面礼。

苏月莲送给武婧儿一尊羊脂玉药师像,末了又取出一套文房四宝送给站在武婧儿身侧的云川。

云川惊讶了下,随后高兴地收下,真诚地道谢:“多谢小娘子。”

武婧儿亦笑着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苏月莲松了一口气,知道这礼物是准备对了。

成亲之前,苏月莲曾旁敲侧击问过秦梦年该如何对待云川。

秦梦年答道:“以父妾之礼待之。”

苏月莲心中琢磨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兄长对待阿娘的方式吗?

阿娘是父亲的继室,苏庆节对年龄和他差不了多少的王夫人概括起来就是敬而远之,以礼相待。

所以今天苏月莲给云川送上一套文房四宝,贵重但又没有别的含义。

下次可以送上一把宝剑或者匕首什么的,苏月莲心中道。

三天后,苏月莲和秦梦年回门。苏月莲被王夫人和嫂子拉去说话,秦梦年跟着苏定方来到书房。

虎父犬子,苏庆节天生没有打仗的能耐,苏定方就没让他继续上战场。

苏定方一生本领除了早年教导过的裴行俭,也就只有秦梦年一人学过。

“朝廷有意让我节度诸军抵御吐蕃,过不了多久旨意就会颁下。你是愿意跟着我去西边,还是继续留在东边?如今朝廷风调雨顺,想必过不了几年,再次会出征高丽。”

苏定方说完,吹了吹手中的安茶。

苏定方出征高丽失利,李治不会再次派他统军出征高丽,除非陛下手下无人。

但纵观李治一朝,猛将如云,除了苏定方,还有其他能在资历、军功以及威望压住诸将的统帅。

比如李勣。

秦梦年没有用“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安慰苏定方,毕竟苏定方这样的大将根本不需要安慰。

秦梦年听完,想了下,道:“我跟将……岳父一起去西边。”

苏定方闻言笑起来道:“我知道你关心辽东,等将来朝廷再征高丽,我推荐你去。”

秦梦年听了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和月莲说过,要是在当地驻军,就带着她一起去。”秦梦年道。

苏定方颔首:“你们商量好就行。”

说完,苏定方又借此事提点秦梦年:“武将出征都会将家眷留在京师为质,以表忠诚。皇后是你姨母,陛下宽仁,你现在不用如此。但陛下百年之后,你要小心谨慎,不可骄傲狂悖。”

秦梦年道:“是,岳父。”

苏定方又和秦梦年复盘战役来,一人有心教,一人有心学,各得其乐,不知时间流逝。

最后是王夫人派人将两人请出书房,一起吃饭。

翁婿二人忧心的辽东只剩下一支大唐军队,孤零零地驻扎在朝鲜半岛的西南。

李治发了敕文言明,如今苏定方带军队回来了,只剩下驻扎在熊津的军队,孤城难守。若新罗愿意收留就移军驻扎新罗,若新罗不愿意,那就回来。

将士们都想回去,但是熊津都督刘仁轨力排众议,坚持驻扎在熊津。

刘仁轨认为朝廷一旦撤军,百济必将死灰复燃,朝廷制其心腹南北两路夹击高丽的计划必将彻底落空。

再者移住新罗,寄人篱下,受制于人,且新罗一些官员对唐军不怀好意,一旦发生意外,后果无法预测。

还有一个老问题,那就是进军容易撤军难,百济残部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刘仁轨建议不如继续待在熊津,等待时机。

百济残部见唐军孤军独守熊津,派使者过来得意洋洋道:“你们什么时候走?走之前送送你们。”

刘仁轨和搭档刘仁愿趁其不备,发兵攻下数城,打通了新罗粮道。2

熊津的形势变得好转起来,两人上奏朝廷又召来几千士兵驻守。

此时,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地方在一年后会发生一场影响一千多年的战争。

白江口战役。

唐朝和新罗联军vs百济残部和日本。

这场战争对于当时的唐朝来说,或许只是唐王朝满载胜利王冠上一颗普普通通的宝石。

这场战争对于日本而言,有位日本学者曾这样评论:“白江战败后产生的这种冲击波,如同明治维新和二战以后的情形一样,完全可以说是一个举国上下、全力引进‘敌国’的国家体制和文化的时期”。3

日本从“日出处天子致日没处天子”的傲慢到举国上下、全力学习大唐的内敛和隐忍。

武婧儿在府邸住了几日,将府中庶务交给苏月莲后,便搬到了公主府住,给小夫妻留下相处的空间。

九月,苏定方任安集大使,节度诸军,前往鄯州。秦梦年夫妇从之。

“我李义府又回来了!”

龙朔二年九月,李义府复为担任了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二品。

不过现在官名改了。

吏部改为司列,尚书改为太常伯,中书省改为东台,门下省改为西台。

所以李义府现在的官名叫司列太常伯,同东西台二品,重新负责铨选。

百官人人自危。

无他,李义府这人睚眦必报,就说上次李崇德事件。

大唐初年,门阀士族社会上拥有极高的威望,一些出身寒微的人发达之后就要认个老祖宗,假托自己是名门之后。

比如李义府。

李义府就自称出身赵郡李氏。但不是你说是就是的,南北朝以来谱牒学十分发达,很少有人能假装成功的。

这时候就需要“内鬼”出现了。真出身赵郡李氏的给事中李崇德或许迫于李义府的压力或许为了巴结李义府,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将人李义府写进了族谱。

但是显庆二年,李义府被贬出朝廷。

李崇德一想,我家世代清名,岂能容这等无耻之徒玷污,于是把他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