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去到哪儿,都抱着女儿。不管遇到谁,都是喜滋滋的。
二爹爹坐月子时喝剩的鸡汤,她也肯分上一碗给父亲。而我,也终于看到了母亲的笑脸。
就在我和父亲天真的以为,林家有儿有女,终于可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时。母亲却又突然,嫌弃起父亲干活不卖力了。
她总是觉得父亲干的活,不足以养活家里人。总觉得我
是个赔钱货,汤药不离口。
她要断掉我的药,还要减少父亲和我的吃食。
在父亲看来,他吃不吃,吃什么,吃多少,都无关紧要。可我的药,却是万万不能断的。
为此,他没少与母亲争执。
可每一次争执所换来的,并不是公平以待,而是一次凶过一次的毒打。
父亲终于支撑不下去了。
常年为了生计而操劳的身体,早就烂到了骨子里。再加上母亲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以及压抑的生活,让父亲喘不过气儿来。
而这一次,父亲栽倒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
我永远都不忘记,父亲出事儿的那一天。
他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麻布衣,一张被岁月伤害过的脸,红扑扑的。
身子滚烫,显然是发了高烧。
我说:“爹爹,今日日头可毒,您身子不舒服,还是在家歇着吧。”
可父亲却拍了拍我的头,哄道:“再毒的日头爹爹都见识过了,这又算得了什么?咱们地里的草要是还不除,就要有你高了!”
我多后悔啊。
后悔那一日,没有强行阻止父亲下地。
也后悔,我没有跟着父亲一块出去。
待等到天黑,父亲依旧没有回家。我在母亲和二爹爹的骂骂咧咧下,寻到田里。这才发现,父亲的尸首,早已僵硬了。
母亲对于父亲的死,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夫妻多年,父亲为林家付出了那么多。而母亲,竟连一滴眼泪,甚至是半点疼惜的表情,都舍不得施舍给我那可怜的父亲!
有的,只是冷冰冰的一句:“小妹还没满月呢,这大爹就死了,真是晦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