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霖对狗子那么上心,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也很同情这个孩子,他还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歉意,因为是他给王瞎子一家带来了麻烦。
卓霖不知道今天在狗子身上尽的心思,能不能对这个孩子起到一些积极作用。
不过他眼前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一个人走在黑漆漆的下水道里,听着只属于自己的脚步声,
卓霖感到迷茫,他知道自己肯定要找另一个窨井盖离开这里,那是他眼前这段路的终点,可他不知道该
从哪个井盖走出去。
就像他已经决定了要铲除掉方国正这颗毒瘤,那是他眼下已经决定好要做的事,可是具体怎么做他还没想明白。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像之前做卧底一样,按照雒天生的计划去做,可慕容熏与小蛇的死,依旧像一座大山一样,横在他的心头。
那个泄露了“台风行动”的家伙还没找出来。
雒天生推测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在为方国正工作,即便没有证据,可哪怕只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卓霖也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想再牵连上任何无辜的人!
卓霖面前是个岔路口,身后那段路是之前狗子带他走过的,往左走是之前走过的路,卓霖知道那边有个地方出去会到金海湾大酒店附近。
可他选择了往右走,顺着脚下污水流动的方向一直走,他从下水道出来时,一股带着湿潮气息的风让他在下面闷出的迷惑变成清爽。
浚江的水流进大海,龙德的水汇入浚江。
跟着水走,就能到想到的地方。
再远的事情还没想明白,不过眼前卓霖只想到老船头住过的船坞去看看。
滚滚波涛,载着夜色的清寒直入江海。
那江面上,再见不到,那几条眷顾了无数江湖末路人的乌篷渔船。
只有拉响了汽笛的内陆航船,江边还飘荡摇曳着一条条点着蜡烛的油纸小舟。
卓霖看着那些灯船走到老齐头的船坞旁,也遇到了放灯船的人。
“每年中元节,老头子都会让我们在江里放灯船,他说浚江的水太浑,困在下面的魂儿走不出去每天都在吃苦,活人迟早都会变成死人,放了灯船能把困在下面的那些老魂儿送到他们想去的地方,也能给新去的魂儿腾位置。”
渔娘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老船头被烧掉一半的船坞残骸上,脚边放着油纸和蜡烛和她那把双管长筒猎枪。
卓霖走到渔娘身边,也开始折灯船。
“今天不是中元节,不过我希望他们能坐上这些船,活着已经在这片江上困了一辈子,死了就不要再困在这里了。”
渔娘对卓霖说着,将刚做好的灯船探身放进的江里。
小船在浚江的浪头似乎时刻都要被拍沉下去,烛头上的火苗被江风吹的只剩下个火心。
终究船没翻,火没灭,就那样越飘越远变成点点火
星飘摇在江面上。
卓霖放了三只灯船,才抬头对渔娘说道:“谢谢。”
如果没有麻九过来捣乱,这场祭奠确实很合老齐头的胃口,至少他临走之前见到那些总是挂在嘴边的望石村村民。
这些事哪怕交给卓霖来说也未必会做的更好。
“没什么可谢的,你之前欠我们一条命,今天帮我们解了围,大家两不相欠。”
渔娘看着卓霖说道。
“你认出我了,那我应该跟你说声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