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景!”凤知扬气急喊了一声。
凤知景仿若未闻,复又启步往大门而去。
凤知扬追上去,按住他的肩。
这便是书生与武将的不同之处,动气蛮力来,凤知景始终处于劣势。
凤知扬往他肩上一按,他便动弹不得。
凤知景耐心耗尽,怒道,“你究竟想如何?人都死了十多年了,你还要她不得安生!”
一句话令凤知扬怔住,眸中染上了痛苦之色。
他想去祭拜亡母,弟弟却说他会叫母亲连死也不得安生。
锥心之言莫过如此。
母亲到死也是恨着父亲的,也恨着他,在母亲心里怕是只有知景一个儿子了。
“知景,当年我也只有四五岁,那时什么也不懂…”凤知扬松手了,内心极其痛苦。
四五岁尚不知事,做了什么,他无法辨别善恶是非,生离死别的感触并不多,长大后却深刻体会到遗憾无法弥补的痛苦。
母亲与知景在外漂泊,食不果腹时他在父亲身边锦衣玉食,母亲病重离世时,守在她身边的是年幼的知景,那时候的知景该有多恐惧。
母亲走了,弟弟恨父亲,也怨他,这些积压已久的痛苦,再也弥补不了的遗憾,从弟弟满是怨恨的眼中能清晰看到。
知景他不愿留在将军府,强留只会令他更加反感。
肩上的重力消失后,凤知景并不着急离开,侧目看凤知扬,嘲讽一笑。
“今时今日再做出这副样子,你不觉得虚伪恶心么,你说的没错,那时你年幼不知事,对她无甚感情,那么今日你这样的孝子模样又是装给谁看,凤郗么?”
凤知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为自个儿辩解。
是啊,此时在知景眼中,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凤知景讥笑,“省省罢,他凤郗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将军,妻妾成群,糟糠妻算不得什么的,儿子多的是,也不在乎失去一个,你是他的长子,又对他孝顺得紧,倒是有些用处,相较之下,一个不服从他的儿子随手可以打死,这样反倒令他省心了…”
最后凤知景决然离开了,这一次凤知扬未再阻拦,怔怔望着他离开。
在门前静立许久,凤知扬转身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父亲。
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又将他与知景说的话听了多少进去。
凤知扬走到凤郗面前,担忧轻唤,“父亲…”
凤郗面色平静,道,“陛下让知景带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