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诗没觉得自己命好,也没觉得周逸云命好,两个命运多舛的人相处在一起,都是尽量的想着怎么轻松的活法。
沈慕诗的家人还算是了解沈慕诗,父母是知道管了没有,别人也都各自有所顾。更何况沈姐的姑娘都已经是外姓人,沈慕诗就是沈家的边缘。
如今比自己小的家族的弟妹们各个都成了家,作为家里唯一长女又是反面典型的沈慕诗,在亲朋眼里口中倒是越少提及越好,沈慕诗自己也不会往眼前去凑。
多数时间日子过的淡淡的,早上周逸云会早起,按照他自己的作息时间喝茶,看书。七八点的时候,会带着早饭和一天的饭菜来沈慕诗这里,然后各自忙自己的事。
沈慕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习,看行情,周逸云在吃过午饭之后,便是看书和小群的老朋友们聊天。农家院的生意顺手了,张辉和媳妇两口子盯着,有事或者周末忙起来周逸云就过去跟着张罗一下。
放假的时候,牛牛常住了大半个假期。现在周逸云也不用抱着周牛牛来回跑,两处都是两间屋,平时沈慕诗带牛牛玩,周逸云负责他们娘两的饮食,倒也是安排得当,偶尔带着牛牛一起出去玩,宛如一家三口。
这种感觉让沈慕诗有了几分幸福感,尤其是周牛牛晚上睡觉前,总会拉着周逸云和沈慕诗一起叨叨说话。
这个时候,沈慕诗就揽着周牛牛在自己怀里,周逸云则坐一边笑着看他们。等到牛牛入睡沈慕诗也差不多睁不开眼了,周逸云就到另外一间小屋去睡。
沈慕诗从来不问周逸云任何关于他和王君如的事,周逸云也从来不问沈慕诗之前的过往。
就像是一种默契,就这么将就着,磨合着相互关照着。
偶尔群里的姐妹们会问起沈慕诗怎么想,沈慕诗只是说顺气自然。
偶尔周逸云的家人会问起,周逸云的情况,周逸云会说很好。
张洁知道周牛牛接来的时候,会打电话问问,或是唠叨起周逸云和王君如的事。
开始的时候,周逸云还有点不耐烦,放下电话每每看到沈慕诗不解的目光,便解释道:“一个是张洁太絮叨总会问他和王君如还有没有机会,二是怕你多想。”
“为什么我觉得你跟你妈不是那么亲?”
灵魂拷问,周逸云沉默,想想说道:“我也心里埋怨过我妈妈,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发烧,刚好老头也医院治疗,那时候我还没跟君如结婚。我妈妈就是看了看我就上楼照顾老头了。”
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很多年,但是不会和王君如说,和沈慕诗念叨很自然的流露。
“这还不怪你?”
“怪我?”周逸云不解的看着沈慕诗,她依然那么静,人淡如菊。
“是,那会的你应该不让你妈妈省心吧?”
周逸云嘿嘿笑笑:“是啊,当时跟二哥他们混,在外面打架。有次被人打伤,其实我妈也很疼我,我看着她哭着给我洗被血染了衣服,那一刻我心里特别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逸云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尤其和沈慕诗聊起某些事情的时候总会被情绪感染的眼圈发红。
“还是怪你,你要是争气,能让你妈妈有安全感,她何至于走这一步。既然走了这一步,那就是自己的后半辈子,你早晚要独立,而且你也不听她的,那时候她还怎么顾及你。”
沈慕诗的话深深的触动了周逸云,这些他从来没想到。忽然在心里也有了说不出的比较,那些年他怕王君如因为自己在父母那为难,是男人该出头该有面子的事他都做了,他也自认为自己尽力了。
然而最终还是没处理好。
曾经一度,张洁的改嫁成了马凤英口中指责周逸云的最大的借口。
那时候,周逸云恨过,恨马凤英嘴下无德,恨周伯涛的不负责任,却从来没想过,整个事情自己也有责任,推了小小的波,助了小小的澜。
现在,虽谈不上自责,却被沈慕诗的观点打动了。
生活慢慢在鸡毛碎片的小事中磨合着,周逸云发现,沈慕诗是真的不会发脾气,不会说重话,不会很多和人之间打交道。
周逸云说的交道,是他看过的很多世故。
这些,沈慕诗不谙,甚至懒得去应酬。
相处久了的朋友,骄哥,飞哥都成了沈慕诗的好朋友,甚至有时候会提醒周逸云,小沈憨厚别欺负老实人啊。
这让周逸云笑而不语,他知道沈慕诗是老实,比如对家人尤其是对父母,沈慕诗从来不大声说话,对朋友,只要她认准当朋友的,从来都是善意。对周牛牛,视如己出。
就连张洁,虽然沈慕诗知道,周逸云家里的人大都希望他和王君如借着周牛牛的原因能复合。她只说,你家人为你着想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