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后来能够调配出无数的美酒,但这份简单的熟练的擦拭酒杯的动作,却是他耗尽一生也模仿不来的。
而今天,他居然有幸得见了,怎么能忍住不让青春青涩的记忆扑面而来淹没他在岁月中已接近腐朽麻木的心灵?
林东阁是不耐查索迪亚他们枯燥的讨论偷跑出来的,什么组织机构之类的事情,虽然他林东阁很擅长并且能够贡献不少有价值的意见,但问题是关他什么事儿?
终焉品种的惫懒与随性始终深值于他的骨髓里。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能拐出来杰贝妮卡,那女人似乎今天有一份额外的坚持让他无计可施,所以也就没机会在大白天去做一些羞羞的事情来排遣时间。
还算他有良心,离开前看见了努诺依荔想起了还没人告诉贾森平克早上告诉他的打算让贾森和努诺依荔在终焉镇定居的消息,无聊之下就跑了这一趟,怎料刚好看见贾森以他年少记忆中最平淡却最深刻的姿势在擦拭着酒杯。
林东阁其实觉得很怪的,他学得来当年记忆中最炫酷的方式调酒,也做得来所有他能记起的所有他觉得酒保帅的姿势,却始终学不来这种擦拭酒杯的姿势。
整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很仔细也很专心的擦拭着酒杯的所有细节之处,心思却似乎飘在不知所以之处,莫名就觉得这个人有一段沧桑的故事。
这是林东阁当年最不在意的内容,却在他成长之后成为他无法复写的最深的遗憾。
他能模仿出动作,却始终模仿不出那一份神韵。
名为怡红院的青楼是林东阁按自己最理想的酒吧打造出来的梦想之所,但唯一的缺憾,就是无法拥有一个如贾森这般擦拭酒杯的酒保。
“不好意思,我……不该轻易进来。”贾森却在慌乱的道着歉,酒吧后的所在,对于一个酒保是类似于私人领地的地方,在他看来如他这样随意的进入显然是会惹人不快的。
他不懂林东阁眼中莫名其妙的感动与热切从何而来。
“没关系!”林东阁却笑得灿烂,他一直觉得他梦想中的酒馆给他自己经营是有些明珠暗投了,今天似乎终于找到了他应该有的主人:“我是来告诉你,平克和响虎的意思是,想邀请你在终焉镇长居,本来是可以给你全新打造一处住处的。但我在想,如果你对这里感兴趣的话,或许我可以将这里转让给你。”
说道这里,林东阁面色红了红,谈到杰贝妮卡的时候他总是习惯会有这种不自然的表现,这也是杰贝妮卡最喜欢逗弄他的地方:“毕竟,我搬去杰贝妮卡的林中小屋了,这里荒废也是荒废了,你只用给我留一间调酒室就好。”
“啊?可以么?”这对贾森却是意外之喜,他所忐忑的未来与他抓不着方向的生活在这一刻同时落听,给他的冲击显然非同一般。
“那……我可以给这家酒吧改一个名字么?”作为西方文化背景与血统的家伙,贾森显然并不能领悟这座名为怡红院的所谓青楼的妙处,其实除了林东阁,差不多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恶趣味的懂得这些。
按贾森的意思,他还是想把他自己经营的酒吧,命名为老友记,这个名字凝聚着他太多的回忆。
“可以啊。”林东阁爽快的慨然应道,他根本不纠结于此。
让我们为这座即将成为历史的名为怡红院的青楼掬一把同情之泪,为它原主人的不珍惜使它即将成为不复存在的历史。
“那……我能改一改酒吧布置的格局么?”贾森小心翼翼的接着问,对他来说征得原主人的同意似乎是必要的礼貌。
如果是由他来经营的话,这处酒吧显然有太多的不合时宜之处,让他忍不住有改动的心思。
“可以!都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呗。”林东阁的声音有点闷闷的,这一刻他在怀疑,我的品味有这么差吗?老纸当年可是阅酒吧无数的倜傥少年。
可惜的是,的确有那么差。
虽然作为服务业来说,酒吧的确应该去满足掏钱的大佬们所有的期望,但买单的甲方爸爸总会有些不切实际却自以为是的胡乱幻想,他们其实并没有多了解自己的需求与欲望,这方面反而是经营者,往往能以最合理的方式给他们更为深刻的满足感。
讨论依旧在深入着,作为饮品与社区活动中心经营业者的老手贾森仍旧在为自己的改造计划争取着原主人的同意,林东阁也在对方的提议中收获着各类自己原本始终觉得不满意却找不到原因的疏忽之处。
只是他们似乎忘记了,平克面馆取代怡红院成为终焉镇的首选聚集之处,有其不可逆转的合理之处。
这处新的酒吧,就算再合理,它的客源却仍旧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