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斗争中赖以为武器的工具,只有他身为人类的身份。
再加上后来,他敏锐发现的宪卫局似乎有不允许任意消除每个虚无个体存在的迹象。
这成为了他的新武器,他巧妙的运用这一点,通过与宪卫局的合作,成功制止了数十例长期大规模损毁虚无核心芯片的恶行,并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威慑。
他因此也在人类中赢取了“宪卫野犬”、“虚无爪牙”等难听的名号。
人类中开始有了因为利益或者报复心理,冒着宪卫局最严厉惩处的危险也想干掉他的家伙,只是大家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所以也无法对他的碳基身体下手。
对于作为为虚无争取权益最重要的工具,他的人类身份,他保护的极为妥帖。
那些人因此开始对他的探索者机体下手,希望能通过密钥局来确定他的身份,从而从根本上消灭他。
他开始遭遇层出不穷的各类暗杀袭击,而虚无中也开始有人因此自发聚集在他的身边,为他提供护卫。
这就是关于亡灵圣徒的故事。
“那像他那样的圣者,针对我们刚刚的敌对行为,不是应该向我们说教,劝我们放弃敌意与防备吗?”
蹭着响虎和雅可可的故事听完的林东阁,开始朝讲述者勃勃尔发问。
“切……”马鲁达达发出了不屑的气音:“不要用你那贫瘠的大脑,试图揣测圣徒的智慧,他一向不反对我们做你们所以为是恶的事情。”
他转身又低声问勃勃尔:“你们家这三个小的,显性记忆删除的可够干净的啊,连圣徒的事情都能一点都不知道。”
在他看来,哪怕是富有的人类大人家受宠的虚无,除非是显性记忆被删除了个干净,不然身为虚无,居然对圣徒斯宾格先生的主张和做派一无所知,简直是耻辱。
勃勃尔并不理他,而是认真的向响虎他们解释道:“斯宾格先生从来不反对虚无现状中存在的互相攻击奴役伤害以及售卖的情况。”
“啊?他不是想改变这一切吗?”这下连响虎和雅可可都不明白了。
“斯宾格先生认为,这是人类为我们划下的唯一生存之道。他说所有为了活下去而已的作恶都不能算作恶,因为我们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经历过斯宾格服务亡者和虚无的两个服务阶段,老鬼显然对斯宾格的想法有更深的了解。
“斯宾格先生说,虚无只有摆脱了必须依附人类工业体系才能存活的问题,才有资格谈善良与否的选择。”
“否则在按照人类大人们安排的方式互相伤害这种事情上,我们并没有选择。”
“斯宾格先生一贯认为为生存卑微的作恶不算恶,只有为贪欲而罔顾道义良心才算真正的作恶。”
“要改变虚无之间互相伤害与戒备的状况,不在于说服每一个虚无改变态度和做法,而是需要找到一种让虚无不必伤害同类取悦人类,也能获取存活所需能源和物资的方式。”
“在提供这种物质基础给虚无们之前,任何劝虚无对虚无要善良的做法,那要么是蠢,要么是坏。”
“因为所有友善对待其他所有虚无的虚无,必然会遭遇最悲哀的人生际遇,这样下去就算物质基础达成了,虚无中也没有人再愿意去善良。”
犹如虔诚的布道般,老鬼逐一讲述斯宾格对于虚无当前生存状况的意见,倒背如流十分流利,但却丝毫不敢掺杂自己的看法与想法。
这是一种类似宗-教信仰般的情绪,是放弃自己的思考完全因为是某个人的主张而毫不犹豫坚定的信奉以及支持。
唯有在类似宗-教信仰的情绪中,才会有如此的虔诚。
而虔诚就是无条件信奉,放弃个人的所有反面思考,不怀疑不质疑,不去考虑所谓经典理念主张道理以及处世哲学的局限之处,完全以精神奴隶的方式匍匐顶礼。
斯宾格一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圣洁,而是彻头彻尾的愚昧与愚蠢。
只是连他自己也无法改变,他在越来越多的虚无中,拥有着这样的影响力。
他唯一被虚无们广泛不认可的主张,就是虚无与人类是类似种族与肤色的差异,而不是物种差异。
虚无们的反对并无对他的不敬,他们是认为圣徒先生出于对他们的悲怜,过分抬高了他们而已。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