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与后宫,休戚相关。若非楚皇宠幸瑶华宫宁德嫔,宁修远也断不能入阁。
所幸宁修远福浅命薄,不过是一时落败,却自怨自艾告老还乡,更是短命死了。
原以为景正隅精心布置的“一言堂”就此打破,谁知楚皇却又召了陈就学入朝,更是破例提他入阁。
那陈就学是陈俣复的门生,宁修远的师弟……梁弼只恨得牙痒,这都是陈俣复的后着啊!
更叫人心寒的是,陈就学初入阁,楚皇就对他言听计从,这内阁的末尾,大有压倒首辅次辅之势!
陈就学和宁家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本以为拔掉一个宁修远,那宁德嫔就成了断线风筝,只能仰仗君恩。
而这后宫里任谁都知道,君恩不可长仰,终究是新人胜旧人。谁知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陈就学……
梁弼心情登时就复杂起来,如今看起来宁德嫔得盛宠,一时难衰。而景后再不得宠,终究是中宫。算来算去还是自己的女孩儿不争气啊……
想到女儿,梁弼竟觉得这心都似乎灰了一般。
他老来得女,自是娇宠,这一来二去便养坏了女儿的性子。若说女孩儿家有些小性也无妨,可是偏生梁卓玮的相貌却是平平。
性子不好,又是中人之姿,自然讨不到楚皇的欢心。这在宫里头……梁弼只觉得自己当初也不知被什么蒙了心,将女儿送到这不得见人的去处,想来也算是害了她的终身……
梁弼这么想着,那数十年如一日一般刻板的面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松懈的神情——
“陛下在里头等您呢。”小春子的声音唤起他的神识,带点儿讨好,又隐隐压着忧虑。
梁弼叹了口气,现在非常时刻,不是这般悲秋怀春的时候。他那些许松懈下来的神识又一次紧绷起来,他推开门,这一步便跨了进去。
地上奏折翻乱,想来是方才楚皇推在地上的。有几本竟飞在几丈远处,定是楚皇盛怒之下掷过去的。
这么一想,梁弼也不知楚皇这会儿消气了没有,心下更是略略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