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月亮还没有落下去,依旧隐隐约约地藏在薄云后面。
时和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揉着眼睛翻了个身,看到雾凇正在穿衣服,她无力地伸手去抓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四点半。
“怎么起这么早?”时和嗓音干涩,略略有些沙哑,不得不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让声音清晰了些。
昨天两个人聊天聊到了凌晨两点钟,时和听她讲以前的故事听得入迷,后来听完以后整个人已经没什么睡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才培养出浅浅的睡意。感觉自己眼睛还没有闭上多久,雾凇就已经醒了,算起来雾凇也不过睡了两个多小时而已。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雾凇说着,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些,尽量避免发出多余的声音,“你继续睡吧,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今天还要拍一整
天,得给之恺哥备上一些点心。”
“你真的是太敬业了…”时和捂住了眼睛,默默地叹气,她觉得她实在是应该好好想雾凇学习,如果她能够和雾凇一样勤奋,不出两年,就能从一个苦逼的艺人统筹跃升为电视台的大佬级的人物。
想到这里,时和强撑着模糊的意识坐了起来,学习嘛,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
“我和你一起去。”时和睡眼惺忪地开始穿衣服,身边有这么一个楷模,她不能视而不见,“我去找点吃的给聒老师和任老师他们当零食。”
雾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对她说:“天都没亮,你要不然再睡一会儿,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带回来,你还要跟着跑一整天,要好好休息才行。”
时和听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快速地穿好了衣服,跑到卫生间随意地抹了把脸,凉水打在脸上,将她的睡意生生激了下去:“没事,以前剪片子两三个通宵都熬过,这还睡了两个小时呢,都是小意思!”
时和擦了脸,从包包里摸出一根橡皮筋,抓了抓头
发,将长发胡乱绑了起来,害怕早上有风,将头发吹得七零八落的碍事儿。扎完头发以后,从椅子上去捞外套,白色的唐装外套触感柔软,布料接触到手心,时和忽的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陈之恺的声音:“以后不要穿别的男生的衣服。”
像是有一股凉风吹过,时和的后脊微微有些发麻,她兀自摇摇头,心觉自己想得太多了,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我好了,可以走了。”
市中心的早餐店,大多也是装修精良,买个小笼包都有足够宽敞的桌椅提供,而在政府的提倡与补助下,老城区这一块最大可能地保留了传统的面貌,时和与雾凇走了二十分钟,只看到几家路边支起来的小摊子。
灰蒙蒙的天色,两边的路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只有几个买早餐的小摊子那里冒着屡屡的烟火气,雾凇买了两个包子,分给时和一个,两个人一边啃包子一边往前走,心里莫名有些兴奋。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烟火气了。”雾凇笑
着说。
为了加快城市化建设,a市的市区内一直在进行改造,这种没有铺面的小吃摊在市区,都属于违章,一开始还有些胆子大的跟城管斗智斗勇,但时间久了,违章的小吃摊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市区内几乎见不到这种小吃摊。
时和倒不觉得多新鲜,她自小在a市长大,市区大街上看不到的东西,她都能从七拐八弯的隐蔽小巷子里找到。可是雾凇来a市没多久,就开始跟着陈之恺工作,陈之恺出道以后,行程排得都很满,她跟着连轴转,也没有时间去探索那些神秘有趣的巷子。再加上,陈之恺拍戏的时候,很多场景都非常的精致,精致到机会要脱离现实生活,雾凇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生活的真实感了。
时和咬着手里的包子,奇怪地问她:“你不是出来给陈之恺找吃的吗?怎么就买了两个包子?”
“他不能吃。”雾凇解释道,“包子里有芥菜,之恺哥对芥菜过敏,还有香菜、苋菜,这些之恺哥都过
敏。”
“芥菜、香菜、苋菜…”时和没接话,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些要记牢了,回去要提醒负责订盒饭的工作人员,准备盒饭的时候要注意一些。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溜了一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卖豌豆糕的小摊子。
蒸笼上不断地冒着热气,雾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豌豆糕香甜的气息直入肺腑,她指着蒸笼说:“阿伯,豌豆糕都是现做的吗?”
卖豌豆糕的阿伯带这些南方的口音,慈眉善目地点头:“是啊,我的豌豆糕又香又甜,可好吃了,小姑娘要不要尝尝?”
“甜啊?”雾凇想了想,道:“阿伯,我要两块豌豆糕,另外…您能不能重新给我做两块不加糖的,一丁点糖都不要的那种!”
“…”时和心道,做明星也太艰难了,从口袋里摸出钱包,“阿伯,我也要两块,把她不要的糖都给我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