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逃出来的?”时和已经很疲倦,听了雾凇的故事以后,却脑海中那股倦意生生消散不见,
雾凇垂下眼睑,轻轻点头,从身后拿了个枕头摆正,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节目录制到深夜,栏目组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给工作人员休息,时和与雾凇共用了一间房。
“我当时还很害怕,怕舅爷爷发现我逃跑了追过来,只想着快一点离开那里…”雾凇闭上眼睛,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在回忆那个让她痛苦恐惧的夜晚,“冥冥之中,我觉得我应该来这里…”
时和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奶奶说的‘她’…是谁?”
她看到雾凇明显地抖了一下,呼吸变得略有些沉重,眼睛依然闭着,睫毛却微微地颤,时和心口一紧,忙道:“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了…”
良久,雾凇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有淡淡的忧伤,她张开嘴唇,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我妈妈…”
时和惊诧道:“你妈妈?你妈妈不是…”
“我四岁的时候,她就走了,十几年杳无音讯,大家都以为她死了,爷爷奶奶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雾凇顿了顿,手指无意地摩挲着睡衣的衣角,继续说:“那时候奶奶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大概是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了,才告诉我的。奶奶说,在我十五岁生日的那天,有人往家里的银行卡上汇了一笔钱,爷爷觉得可能是谁打错了,去银行问,什么也没问到,他们也不敢用那笔钱,怕想着将来有人来找,是要还给他们的。但是从那年开始,我每一年的生日,银行卡上就会多一笔钱,十五岁到二十二岁,八年从未间断过。爷爷在第二年的时候觉得奇怪,便仔细去查了,我不知道他们查到了些什么,但是奶奶告诉我,钱是我妈妈汇来的,从a市的银行汇过来,她说妈妈没死,如果我一个人觉得孤单了,就来a市找妈妈…”
时和伸手从床头柜上的热水壶里到了杯热水,放到雾凇的手里,触碰到她的手心,顿觉一阵冰凉,
她柔声道:“找到了吗?”
雾凇捧着水杯,温热透过杯壁缓缓输送到掌心,让她感到些许的温暖,她失落地笑了:“人生地不熟,拿着一张银行卡,还不是我的身份证办的银行卡,连汇款记录都调不出来,怎么找啊…”
“陈之恺知道吗?”时和觉得,如果陈之恺知道这件事,是不会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