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眷哪里是没有胆子,是得了老张的吩咐在克制,人越聚越多,已经有了两三万人,可仍旧没有要罢休的意思,越来越多的人流向快活林汇集。
不是上回茶叶被抢时哭穷卖惨的模样,一个个妇人拿着擀面杖气势汹汹,半大小子拿着父兄的兵刃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出征打仗。
虽然是发生在外城,可如此声势早就惊动的开封府衙。正在衙门里面办公的王朴闻讯大惊,刚开始还以为是有人要叛乱,听说是都是些妇人和半大孩子才把心放心肚里,立刻叫人前去打探因由。
差役前脚刚出门,后脚柴守礼的随从就找了上来,待他听明白原委王朴恨不得吐口老血。十阿父之中就有他的老子,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打算占了新酒在洛阳的买卖。
这不是王朴一人能决定的,以他对徐羡的了解,这人是个矛盾体,集温和忠厚、狠辣奸猾于一身,只要不把他逼到绝境,冲着柴荣的面子多半会让步,洛阳人口多富人也多,蛋糕够大足分食。
万万没想到这帮老头贪婪无度,竟要将买卖全部抢了。徐羡那人岂是好相与的,身价丰厚,兵权在握,一连打了几场精彩胜仗,如今在军中颇有些威望,撕掉温和忠厚外衣,那就是个头食人的饿狼。
这十个老头真是太不知轻重了,可转眼又想十人对开封向来避讳,若是没有人撺掇鼓动不会来开封,一定是有人撺掇,忽然想起前两日下朝时,韩令坤跟他说的几句言辞含糊的几句话,立刻就想通了。
他在心里大骂韩令坤,可又不得不派人通知他请他入宫禀告柴荣,自己则是带着开封府的兵马迅速的赶往快活林。
先是到了西门才发现这里已经时堵的密不透风,只得从南门出城饶了半个圈才算是到了快活林,远远的只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竟望不到头怕是要有五六万人。
看着那些仍旧陆续赶来的人,王朴心头发寒,他看得出这些人都是军眷,普通人家可没有兵器,一着不慎是要酿成大祸的,改朝换代也未必不会发生,到时候也许还会找他秋后算账。
烈日当空,王朴早已是汗出如浆,他随手拉住一个妇人,明知故问的道:“大嫂,你这急火火的是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