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城南。
年久失修的宅子岌岌可危,墙头长满荒草,门框松松垮垮,摇摇欲坠,窗棂上的纸破成一条条,大风肆意顺着那些孔洞刮进屋内,令人心里怪没着落。
“青檀,礼物都准备妥当了吗?”李崧身着灰袍白褂,精神矍铄地坐在破落的屋内,朝旁边忙忙碌碌的女儿发问。
“都准备好了!父亲,您真的要去吗?那个人…我们如今真巴结不起…”青檀转过身来,只见她一袭青衫,素色丝带束发,容貌清秀绝伦,虽做男子打扮,却显得钟灵毓秀,洒脱磊落,十分与众不同。
“不用担心,前朝他与我是同僚,如今他虽然做了丞相,料也不会不念旧谊,我去拜访于他,一来请他将来在朝廷上照拂一二,二来将这些房契地契赠送于他,也算成人之美!”李崧温和回道。
青檀秀眉紧蹙,慢吞吞写好拜帖,递到父亲手里,“可是…先帝后汉高祖已经把咱们过去的宅邸御赐给他,变做了丞相府,左右也不会还给我们了,如今再送房契过去,会否弄巧成拙,反引那人不快?”
“不会的!如此不是正好显出咱们的诚心诚意吗?你别多想了,会办妥的!这几日连夜赶路回归中原,好不容易躲过契丹人的追杀,你也累了,待会就不必
在门口警戒了,回屋里休息一会吧!”李崧慈爱地拍拍女儿肩膀,起身开门。
青檀咬唇摇摇头,“没关系,我不累!家里我会看好的!父亲您出门要小心点!”说罢跟李崧一起走到大门口,依依不舍地抬手道别,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久久伫立不曾转身…
因着后汉隐帝的一纸密诏,李氏一族九死一生回到汴京,却发现李家过去的大宅被现任丞相苏逢吉住了,大家无处可去,只得暂居这破宅,眼看家徒四壁,墙倒檐破,加之路上际遇多舛,包裹行囊丢得差不多了,盘缠也所剩无几,一大家子连同仆从三十几口人窝在这小小的陋宅中,日子过得那是艰苦无比,这几日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李崧耐心地等了几日,迟迟没有得到皇帝的召见,便打算今日先出门去拜会过去的同僚苏逢吉,此人如今位极人臣,官拜丞相,他打算去巴结巴结,为将来重入仕途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