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一枫，若有来世……

她凄然一笑，哪里还有什么来世……

很想给他最后一个吻，却不能。

她死命掩住自己的嘴，把泪流进心里。

起身，远离所有至亲至爱的人，走向未知的方向。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福泽。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她脚步一滞，不敢相信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不是睡熟了么，怎么会……

“我……”她一是语塞，甚至想不出一个骗他的理由。

蓦地，她感到自己被抱紧，他的面颊抵着她苍白的侧颜，许多天没有刮的胡茬，扎在脸上有些刺痛，即便如此，却依旧让她觉得温暖。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竟有些哽咽，“小狐狸，不要去……”

她愣了愣，“你怎么会知道？”

“有些事，即便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他转到她面前凝望着她，连日的折磨令他清瘦了许多，脸部的棱角显得更加分明，他眼中布满血丝，眼神却依旧霸气得不容抗拒，“小狐狸，这是死路一条。”

“可这是唯一的出路！”她忽然有些激动，这些日子，她看着他和大姐日渐憔悴，看着小初和龙兮苦苦支撑，看着大卫已渐渐陷入脱水的昏厥，“我不想你们都死在这里！只有我把自己献出去，你们大家才有活路！”

“是吗？”他轻声反问，望着陷入执念偏执的她，干裂的唇角竟扯出一丝微笑，“那也好……”

她却一愣。

“我，跟你一起去。”他搂住她的肩膀，轻松得仿佛只是要陪她去逛个街，“你也看到了，阿思娜想要我，说明我必然也有些用处。我和你一起去，她想必会很开心。”

“你不能去……”小娆下意识地反对，“你得活下去!我一个小小狐妖死不足惜，可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他反问，“叛出了家族，抛弃了一切，如今的我，只有一个你。”他脸上现出如水的凄凉，“现在，连你都要弃我而去，不要我了。”

“我不是……”她急急辩解，却又忽然被他吻住了唇。

“我懂得你现在的心情，因为同样的选择，我也曾做过。”他吻得那样用力，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但是，在我要放弃自我的时候，是你，一袭黑裙，如同高贵的黑天鹅般闯了进来，把我从那可笑的执念中唤醒。”他的声音，声声传音入她耳，“小狐狸，没有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你离开我，我离开你，都无法活下去，即便孤独的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所以，”他终于离开她的唇，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语调低沉却坚定，“是生是死，我们都不要分开，好吗？”

她哽咽着点头，却早已禁不住地泪流不止，“可这样下去，我们六个人，都活不了。”她抓着他的衣襟，哭泣得犹如一个惶恐的孩子，“这都是因为我……我害了大家……我心里的罪恶感快要把我逼疯了！”

他心痛地把哭泣的她抱在怀里，“小狐狸，你以为你把自己献祭出去，就能救了大家么？你错了，阿思娜一旦得到精元，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都杀尽！”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只有你活着，我们才能活着，明白吗？”

她仿佛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用力地点头，“我明白……我不会再做傻事，可是，我们究竟要怎么办……”

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如星的眸子闪着坚定的光，“相信我，总会有办法！”